第159章她在为自己担心
用过早膳，蒋承远本打算自己去县衙，临行前，他抱了抱云舒月，在她额间亲了下，嘱咐道：
“这几日，容县不太平，夫人还是不要出门了，等黑山堂的事处理妥当，咱们就回京。”
云舒月闪着一双美眸看向他：“若我非想出门呢？”
“乖。”蒋承远像安抚小孩子似的抚了抚她的头。
云舒月美眸一眯，直接转身来到架子旁，拿起披风披在身上：“既然我自己出门不行，那我跟着夫君总行了吧。”
蒋承远：“……”
蒋承远淡淡一笑：“夫人，我去衙门是公干的，你去了不怕无聊么？”
从前，她是不会这样粘着自己的，蒋承远知道，她在为自己担心。
云舒月摇头：“不怕，这几天，我一直在忙收购粮食的事，如今粮食收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去看看秋棠。”
来容县时，秋棠受了内伤，这伤一大半的原因是急火攻心所致。
可见她心里的恨意有多重。
春柳过来收拾碗筷的时候，云舒月问道：“客房那边起了么？”
春柳坏坏一笑：“刚刚王姑娘出来了，不过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一看见我脸都红到耳根子了。”
云舒月闻言，与蒋承远相视一笑。
为了不让王蓉和韩烨感到尴尬，云舒月和蒋承远早一步去了县衙，而春柳则留在府上，给陈平和一些昨晚出任务的暗卫准备早点。
县衙之中的气氛十分沉重压抑，赵博传坐在大堂中，质问跪在堂下身着囚服的犯人：
“你们好大的胆子啊，吃着衙门的俸禄，居然敢和他州山匪勾结，说，县衙内还有没有你们的同伙？”
那人被用了重刑，身上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杂乱的头发散乱不堪，双目无神的盯着地面。
赵博传脑子“嗡嗡”的，衙门里出了山匪的奸细，这要是传到知府耳中，只怕自己这顿罚是躲不过去了。
蒋承远赶来的时候，赵博传连忙起身相迎：“承相大人呐，您总算来了，这货嘴也忒硬了，我问了一个多时辰了，愣是一个字儿也没说。”
在公事上，赵博传很有秉公办事的自觉，并不敢以长辈自居，将蒋承远迎到县太爷的位置上。
“这衙役在我接管容县的时候就在此任职，这几个月来，做事也算稳妥，我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跟楚州黑山堂扯上关系。”
赵博传说着，一脸愁容的坐在蒋承远旁边。
蒋承远刚到不久，东臣就过来了，蒋辰远朝着东臣使了个眼色，东臣便命人将衙役全身检查了一遍，最终在肩膀处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牙月刺青。
蒋承远命人将这个刺青的样式画下来，而后才不急不徐道：“既然那个刘大壮没被劫走，也没被暗希，咱们也就没必要费功夫琢磨这些，只需将此人送到知府衙门交差便好。”
“不过，为了免除后患，所有县衙当差的衙役、下人还有丫鬟，都需仔细验明正身，一旦发现身上有此标记的人，就同他一起送到知府衙门去。”
蒋承远见那人还是不为所动，接着道：“还有，这人即然与黑山堂有关，想必埋在这里定非一朝一夕的事，他应该是楚州之人，我会修书一封送到楚州，责令彻查他的身份，一经查出，与之相关的一干人等，全数押入大牢……”
果然，在蒋承远提到楚州那一刻，一直不为所动的囚犯，那双生无可恋的眸子总算有所触动……
微微抬起，看向坐在高处的蒋承远。
而蒋承远则像没看见，起身就要下堂离开。
在经过他身边时，内心无比纠结的囚犯，还是抱住了他的腿，惊慌且绝望的吼道：“我说，我全说……”
县衙后院的客房内，秋棠的身体好了六七成，不过稍动一动还是会喘得厉害。
见到云舒月的一刻，她眼中满是愧疚，闪烁着不敢看她。
放下手中一个小小的肚兜，擦了擦红红的眼眶，来到云舒月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刚进门的时候，云舒月就看见秋棠往枕头下面藏了什么，她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抬眸看向秋棠，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声音轻且柔道：“快起来，有什么话坐这儿说。”
秋棠依旧跪着不动，她知道，县衙已经在着手调查了，加上昨晚衙门里戒备了一整夜，她已经猜到，一定是黑山堂那边有动静了。
时至今日，关于当年的事，再也瞒不下去了。
云舒月看了眼床上的肚兜：“那是你孩子的？”
这一问，秋棠再也绷不住，止住的眼泪又弥漫上来，跪着的姿势变成瘫坐在地上，痛苦的点着头。
云舒月扶着她起身，让她坐在凳子上：“秋棠，死的确能让人脱离所有的烦恼，可你想没想过，这个世上还有人希望你活下去？”
秋棠闻言苦笑：“夫人，你的好意我都懂，可支撑着我活到今天的唯一信念，就是能有朝一日亲手杀了刘大壮，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孩子的爹就不会参与倒卖军械的事，也不会因此搭上了性命。”
云舒月：“……”
现在，还不能告诉她曲建国还活着，他和刘大壮一样，都成了黑山堂一心想要除掉的隐患，如今，只能靠着他们引蛇出洞了。
秋棠无声的哭泣让人同情，可她眼中似乎带着深深的怨怼。
突然，她苦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建国自己选错了路，最终确搭上了我们全家人，别的我都能放下，只可怜了我的两个孩子啊。”
自打曲家出事，秋棠就被全村人唾弃，至使她回来之后，只能悄悄的回到老房子里查看，如今房倒屋塌，杂草众生……
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孩子在人生的最后一刻该有多么绝望和艰难。
没有吃食果腹，没有衣裳御寒，就连本该保护着他们的母亲，也不能守在他们身边……
每每想到此处，秋棠的心就无比的疼，她恨不能立即结束自己这苟延残喘的一生，到下面去和自己的孩子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