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师傅，老样子！”齐火带着郁凉又坐在了修车铺对面的早餐摊上。
“好勒！”师傅高兴的应着。
郁凉捏着包里的盒子，心里忐忑不安。就这样收下了，齐火会不会不高兴。齐火和他奶奶关系本来就不好，见一面发现她还真是神神叨叨，本来就不该收下！可郁凉被齐老夫人那一刀吓得可不轻，不收下说不定就劈在自己脑袋上了啊，说来说去还是郁凉怂。这要是齐火生气，郁凉也不好说什么。
“哎！你们俩一起发什么呆呢！早饭都要凉了！”师傅叫醒了郁凉，郁凉才发现齐火也在发呆。
郁凉拿过油条往嘴里塞了一口，偷偷瞄了齐火一眼。发现齐火也正吃着豆花，用同样的眼神在瞄郁凉。这就尴尬了…
“怎么？看我干嘛？”齐火先开口问了。
郁凉嚼着油条说“你不也看我呢吗？”
齐火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继续低头吃豆花。
郁凉给自己打了打气，从包里掏出手镯的盒子放在齐火的面前。齐火好奇的看了一眼，问郁凉“什么东西？”
郁凉咬着嘴唇儿，不敢说。
齐火看着郁凉的样子思考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勺子，伸手拿过这个盒子。打开后，齐火定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问点什么也好，骂骂郁凉也好啊！这个没有反应的反应是什么意思，郁凉正感觉自己摊上大事儿了。
这是齐火“砰！”的一声关上了盒子。放回原来的位置，拿起勺子继续吃他的豆花，面无表情的说“收着吧。”
郁凉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想收的，我也不知道她要找我。不知道怎么就收下了，还给你奶奶吧。这个好像是很重要的东西。”
郁凉不敢告诉齐火他奶奶在自己面前挥刀的事情。
“呵呵。”齐火冷笑了一声说“就是个物件而已，再值钱也有它的价码。收着吧，有机会换钱花也好啊。”
“换钱？”郁凉惊讶的反问着。
齐火搅了搅面前的豆花问“怎么？她跟你说什么了。”
郁凉想了想说“齐老夫人说了很多我没听太懂的话。不过她让我跟你说……说利刀不需要另外一把利刀，需要的是一把刀鞘什么的。我没听太懂。”
齐火看着郁凉，想起了刚刚他发呆时想的事情。微笑着对郁凉说“我奶奶这两年精神状态不大好，以后你别见她了。这个镯子你收着就收着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对我来说。”
郁凉犹犹豫豫的点了点头。
“老齐！！老齐！！快给我看看我的车！”这时有一个人踩着装满瓜菜的三轮车去了对面的修理铺，原来齐火的前爸爸也姓齐啊。
郁凉和齐火都转头看了对面修理铺一眼，郁凉觉得齐叔叔比上次见到时瘦了许多。
郁凉看着齐火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试探了一句问“要叫齐叔叔过来一起吃早餐不？”
齐火还是呆呆的看着对面的修理铺，若有似无的说了一句“算了。”
这个季节，梧桐树都枯萎了。郁凉抬头看着这一路光秃秃的树干，心中泛起一片孤独的凄凉。
“咳咳咳。”老齐不住声的咳嗽着，手里提着刚刚在菜市场随便买的几根小白菜。
他走进了这个光线暗淡的楼道里，拖着重重的步子上着楼。他突然在自家门前停住了脚步。再暗淡的光，也挡不住眼前这个美人的容颜，仅管岁月如此无情。
老齐憨厚的说“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早知道我多买点菜了！”
美人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说“开门吧，咱们进屋再说。”
老齐高兴的点着头开了门，美人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再次踏进了这个家门，她进屋以后左右张望着。坐在这张熟悉又老旧的折叠餐桌上以后，感叹了一句“家里一点儿没变啊？”
老齐笑着往一个老茶缸里到了半缸水，熟练的往里面加了一小把枸杞和几颗红枣。端到了美人面前，坐在了饭桌对面。
美人端起茶缸，看到里面的枸杞和红枣瞬间眼眶微微湿润了，端起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老齐难为情的挠了挠头，有些抱歉的说“不爱这个了？”
美人摇摇头，轻声问“齐火最近还是每周都过来看你吗？”
刚刚还一脸高兴的老齐，突然紧张了起来，慌忙解释道“我没和他说过话！”
“没关系，我顺口问问。其实我今天过来，是因为……”美人没有说完就从自己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到老齐面前，接着说“我和我丈夫，听说你病了。我丈夫在美国回不来，这是他托我带给你的，快去医院吧。”
老齐连忙摆手说“不敢要!不敢要！我妈当年生大病没钱医，都是齐总出手相救帮了我们一把！才让我妈多活了10几年！齐总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人要有良心！我不能收他的钱了！听说齐总最近身体也不太好，就别操心我的事了。”
美人叹了口气，闭上眼嘴唇微微颤抖着说“你帮他照顾了我们母子5年！被人指指点点了一辈子！你不欠他什么！”
老齐不好意思的说“还是我没照顾好，害得小火和齐总这么疏远……”
美人睁开眼说“随他去吧，他自己造的业……得自己还！”
“齐火4岁那年，晚上突然发高烧，我抱着他敲了你房间的门。你慌张的背着他下楼，跑了几条街。被飙车的摩托车撞伤了一条腿，也愣没让齐火伤到分毫。你拖着受伤的腿把齐火去了医院，他的烧当晚就退了。从那以后，你的腿下雨天就疼得走不了路了……”美人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齐害羞的捏了捏腿说“哎，这么点儿事儿……还记着它干嘛啊！”
美人忍不住抽泣起来，老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正找纸巾的时候。美人站了起来，留着眼泪说“老齐，这辈子是我和我丈夫对不起你……你记得去治病。”
说完以后，美人就走了。美人走了，家里又只剩下孤零零的老齐一个了。老齐扶着腿坐回去刚刚的位子，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树。
那一天也是梧桐树枯萎的季节。雷暴雨让这个城市的夜，格外暗一些。街上没有人，为了掩人耳目，他们选了这个深夜，悄悄抱着熟睡的小男孩，离开这个破旧的胡同。
小男孩的亲妈把小男孩紧紧抱在怀里，亲爸搂着母子俩把伞都撑给了他们。可雨势太大，妈妈一不小心摔了孩子。孩子一脸懵懂的摔醒在雨水里，吃惊的看着妈妈和一个不认识的叔叔。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下意识的爬起来，拉着妈妈往家里的方向走。
“妈妈，下雨了，回家了。”孩子单纯的笑容顿时让母亲无地自容。是啊？这5年的隐姓埋名算什么？这大晚上的偷偷摸摸又算什么？她田玉灵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可也没受过这样的屈辱！别人都说她是为了钱，以她的样貌和才情！当初围在她的身边的男人，哪一个又不是达官显贵呢？
为了爱情？爱情？值得吗？
她跌坐在地，闭上眼哭着她这5年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