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陌路
隔天一早，睡到自然醒，林霜睁开眼，阳光在窗帘上映上了些许光亮。摸到手机一看，九点半，还好，不算晚。
忽然想起什么般，摸摸身侧的床单，没有温度，没有痕迹，就连枕头上也没有一丝晨起的碎发。
不留痕迹，除了属于他的气息。就像昨夜又是自己的错觉，就像梦一场。
林霜不由失笑，在期待什么？
她摇摇头，起床拉开窗帘，起的过晚，夏季的清晨已过，九点多的太阳炙烤，楼下的马路，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奔赴不同的人生，他终究是要错过的吗？他的排斥让她对追求这件事有了退意。
想到此处心底抽痛，又安慰自己，或许并不一定。
就算此生他们两人注定成为过去，他的病，她也是要为他谋求些什么的。
想到这里，心态反而变得平和。
微微一笑，人生这条路，谁知道下个路口会遇见什么。
林霜出了卧室的门，准备洗漱，见到客厅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桌子上摆着油条和包子，小菜。顾晏正从厨房出来，端出两碗粥。“起来了？”
“嗯，”林霜心尖微微颤着，面色平静的掩饰自己的激动，“你这是？”
她仿若回到了曾经的某个清晨，顾晏也是这般，在她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时，会为她准备好她爱吃的早餐。
不过把她召回现实的是，那人脸上的表情，不是笑颜灿烂的样子，而是一脸平静。
“我看见你冰箱里还有剩的南瓜和米，煮了一些粥。”顾晏把粥放到桌子上，看林霜还愣着，再次说道，“洗漱完吃早餐。”
林霜魔怔似的点点头。洗脸刷牙，直到坐到餐桌上还是感觉不真实。
“顾晏，谢谢你的早餐。”香气扑鼻是曾经的味道。
“嗯。”顾晏点头，继续吃早餐。
两人再无言，静默的可怕。一时尴尬。林霜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想问他的病情，又不敢问，只能聊些别的话题，“你接下来还进组吗？”
“嗯。”
“还要进组？”林霜惊讶，听说他这几年一年只接一部戏的，这已经连着两部戏了。
顾晏看了她一眼，“嗯。”
“你应该休息一段时间的。”林霜有些生气。
“先吃饭。”
“顾晏，你不该是这样的。”林霜顿感无力，想吼他却没资格。
顾晏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好好吃饭，吃完我们再谈。”
林霜偃旗息鼓。早餐的味道不错，只是忽然没了心情。
林霜看着他也吃完，收了碗筷。
“昨天晚上的事儿抱歉，多有冒犯。”顾晏郑重地说道，带着深深的歉意。
林霜看向他，微微眯眼，笑道，“没事儿，又没发生什么。”略带了调侃的意味。
顾晏气闷，曾调侃一下都羞的不行的小姑娘，现在倒调侃起别人来了。“以后这样的事儿不会发生了。”
“没关系，以后有需要我随叫随。”林霜不察他的情绪，还是微微笑着，她只是希望能给他一些温暖。
他曾说过喜欢她的笑，更喜欢她眉眼弯弯，如月牙般对着他笑。
她试图但凡有一秒钟相处的时间都想给他舒适的空间。试图以曾经他想要的样子让他走出阴霾。
“你现在怎么成这样了，无论是谁都随叫随到吗!”顾晏生气，一时口不择言。说完只想咬自己的舌头。他看到林霜微红的眼眶，想收回已来不及，哑着嗓子道歉“对，对不起。”
说话有些结巴，只想打自己一巴掌，眼前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啊，曾捧在手心呵护，不敢让她受一点儿伤害，却伤她如此。
林霜握拳，不欲与生病的他计较，弯了弯眼睛，“不是呀，只有你有这个特权，让我随叫随到。”
顾晏听完她的话，眼睛瞪大，心尖儿颤着，想拥人入怀，但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你不用同情我。”事已至此，被她知道生病已是肯定的事儿，没必要瞒着，但他自己的伤痕自己舔，总有一天会好，同情只会让他难堪。“以后这样的事儿不会发生了，我先走了。”
林霜一时懵了，她是同情吗，她是心疼，这般想着也就这般说了，“顾晏，我不是同情你，我是心疼你。”
顾晏已快至门口，因她的话再次站住。随即又听她说道，“当年是我错了，对不起你，你如今还愿意要我吗。我……爱你，顾晏，你曾说过不管我飞得多高，你都会在原地等我，我愿意用余生来爱你，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顾晏听闻她的道歉，似是又回到了当年。
阳光明媚，两人约好去爬山。他笑着等她走来，等来的却是她说分手，从未爱过，只是借他的名气想攀的更高。
他以为她只是演戏上瘾，或者是开玩笑吓吓他。放下所有工作日日等她，甚至说只要回到他身边，所有的资源都可以给她，想怎么用他的人脉资源都可以。
最终她换来一句，“我已经在你那里待够了，每日都有对你陪笑，我受够了，我从没爱过你，却要装作爱你的样子，你知道多难受吗，你的每一个亲吻，每一次抚摸都让我难受。我以为忍受这些可以得到什么好资源，呵，你看我现在，依旧籍籍无名，你那一点点资源，也不过是让我混个脸熟而已。你知道将要拍的《桐花》吗，大女主，我靠别的关系拿到了，你对我没什么用了，我的青春耗不起，我们好聚好散。”
她的无情，决绝，冷冽，至今记忆犹新。再次想起仍会心痛。
由爱生恨，由爱生痛。
他用月余才走出来，但始终不敢去有她的地方，怕会忍不住去找她求复合。
只是她说的《桐花》一开始的确疑定了她，不知为何又换了人。
离开他的那两年也没听说演过能让她火起来的剧，这几年才听闻她的名气渐渐有了起色，逐渐到如今差不多跻身一线。
往事不堪回首，时间冲刷到现在，让他不敢再在她身上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