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她听得痴了
倚天之大明天子(一百五)
第天一见东方镇,我就抱怨:“你不是多久都等我吗?”他理亏道:“实在天晚,等不来姐姐,我只能先回去了。”我说这样才对嘛,“该回去回去,不然我会很烦的!”见我假装责怪,他释然拍胸,“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姐姐生气了呢。”我笑傻瓜,“怎么会!”他问今天还会很晚吗?我说这个怎么会知道,“你该走走,跟昨天一样。”他点头,“我会等姐姐到最后一秒。”
于路边说边走,也便到了。我丢了两个钱给船家,没管岸上的东方镇自己去了。我在墨镜的反光里看到,他于岸上痴痴地立了一会子才走。赌场门口临水处,有安乐宫另行置放的一排遮阳椅,我捡了一处坐下等死雯儿过来。姿态甚是悠闲不羁,双手放于脑后,双脚叠放着,任冷冽的湖风吹过来。戴了墨镜,脸白如玉,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傻漫这张脸可盐可甜,冷起来很酷,甜起来又很近人。我闭目沉思,脑海里尽是死雯儿自闭寡言的样子,独立小船风满袖,不言不语也动人。较于昭姐的凝远深明,她则是淡漠自持的气质。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在。
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来的。见她不穿红衣服了,而是和我一样穿的藏蓝卫衣,还换了另一副样貌,改了嗓音,她不说我都不知道是她。我知她这是怕人认出来。东方安的漂亮侄女,赌场里不说全部认识她,也得很多。我问了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易容,二是易容用的是不是人皮面具。
她先回答我第二个问题,说不是,“是伏羲针,读初中的时候小昭姐教我的。她那时总翘课,又不想惹麻烦,就教了我这个顶她。”我笑她小昭姐可真够淘气的,“那你岂不是死了?”又说她讲义气,牺牲自己帮助别人。她摇头不是,“我有这个,”从脖子里扯出银丝挂链,把链上小指半截大的小人给我看,“这个是傀儡,要用的时候,她会变成我的样子,”我贴过去端详,当真是她的浓缩版,“不然小昭姐也不会叫我顶她。她不是自私的人。”小昭总翘课的原因我是知道的,该是在苦练夺命伏羲。
明知道这个,我也不得不问,“她为什么总翘课,成绩很差吧?”她摇头不是,“小昭姐是那种真正的聪明人,不学习都成绩好。”我说你也不差吧?她说还行,“虽然没小昭姐的天赋,但通过刻苦也都能说过去。她为什么总逃课,那时我不知,也不太敢打听,但现在知道了,是在苦练夺命伏羲!”我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说她怪,“居然这么崇拜自己的情敌!还真是人间少有。”她说不是崇拜,是从心底认可,“打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总有人背后说我舔昭姐,是她的巴儿狗。哪怕到了今天,很多人也还是这样。为了这事儿,老白,也就是家父,一直很不喜欢小昭姐。只有我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儿,但我从不跟人解释。”
我听的心酸,为了一份童年的愧疚,她居然做到了这个地步,不畏人言不怕误解,甚至连小昭都有一丝洋洋自得在;尽可能去弥补自己的过失。我心疼得落泪说她傻孩子。她也撑不住哭了一下,但又忍住,把眼泪抹了笑说:“我们船上说吧!”我点头,扯起她的小手登船去了。
沐着湖风,我们先是一阵沉默,我心说她这为一事不畏人言不怕误解的性子,还真是随了她父亲。渐行渐远,渐渐到了可以畅谈之地,她才道:“我从没后悔过,人最难得的就是活个心安了。但是从现在起,我决定放下。让了小昭姐这些年,就是再大的愧疚也得抵得过了。”
我问她这些年自闭寡言,是不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太差了之故?她说是,“毕竟人都怕被嘲笑的,被孤立的久了,自然也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不过这个倒不是我辛苦的原因。我辛苦的是老白,那时每每看到他愁眉不解,对小昭姐充满敌意,我都很难受,可又不愿意解释。其他的倒没对我造成太大困扰。没人愿意跟我玩儿,我就读书啊,这反倒成就了我。”
又说起一件发生在她跟小昭童年时候的趣事,先是自己笑起来,“不知探花哥哥跟你提过小昭姐多少,”我说基本上没提过,又说自己跟李探花算不上太熟,那天出现在他家又碰上她被她点趴,纯属碰巧,她点头,“那听我说也是一样的。”看来她并没认出是我,昨晚是在诈我,“小昭姐把我咬了后,人开始不一样,变得个男孩子似的,可皮了,爬树翻墙全干。即便有蝠王照看她,过的很富裕,她还是馋得要命。某次她居然带我一块儿去田里偷瓜,还有家兄我们三个。家兄很正派,说偷瓜不是大丈夫,绝不会去的,差点儿没把小昭姐给气个跟头。就我跟小昭姐去了。我怕的要死,偷了两个瓜一直掉,不是这个掉,就是那个掉,急的哭。事后被人家找上了门。我自没得说,被凌姐,也就是家母打了一顿。冤屈的是家兄,也被打了。他没偷,但他吃了。”我笑的收不住声,大舅哥居然还有这么一档子窝囊事!
笑了一会儿,她道:“总之,我们兄妹俩那些年没少被小昭姐带偏。她父母不在,蛮孤单的,我们就什么都顺着她。当然主要还是她做的事有趣。一则我有个愧疚,凡事听话,二则家兄也是个颇有邻家大哥哥之风的老好人脾气。只是可叹,后来探花哥哥的出现,杀散了我们这铁三角。小昭姐快快乐乐地离开,剩了我们兄妹二人各怀一段心事。这一整年我都很孤独。”
于此,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跟她共情:“我理解这种感觉的。梳洗罢,独倚望江楼!欲语泪先流。才去秋雨,又闻箜篌。纵有万重山,载不动这许多愁!”
她听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