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但我有个条件

倚天之大明天子（一百七）

她抚胸笑了一会儿，花枝乱颤，我追问她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易容。她如实答：“赌场是我四伯的，我不想太麻烦。”又叫我不要因为这层关系就拘束，“该怎么样怎么样好了。也不是太亲，一个还没出五服的远房伯伯而已。大家子都这样。同出一根，又是这样的世道，门阀观念很重，利害关系交错。虽频有来往，但我不是太喜欢他们。”我问是不是因为你小昭姐，他们给了你很多困扰之故。她摇头，“这是小事。我没耳朵听的。都是兄弟姐妹在背后议论，他们掌事的还到不了这上面。是他们跟家父冲突得厉害。”接着展露出让我惊艳的一面，“一个大的利益团体想要健康发展，首先就得利益均衡，不能财富过于集中到个别人手上，”我说这也不能绝对，“若然掌握财富的人是个有卓越政治头脑的人，不但不会造成利益伤害，还会使得团体发展的更健康。”她同意又不同意，先说对，次说这只是理想情况，“自古以来像这种领导者太少了，要么开国皇帝，要么改革家。极大多数令人失望。亡国亡在哪里？不就是财富被昏庸贪财的人所掌握造成的吗？”

我惊艳得想抱她。玩诗弄词只要工夫深不愚笨，谁都能吧啦几句好歹，但优秀的见解和认知，就不是工夫深不深和这个人笨不笨的事情了。接着听她说，“我们家族很不幸，历经百年发展沉淀到今天，已是问题重重到了一个风口上。若然能及时矫正过来，还可以发展维持很久，不然也只是穷途末路的结果。我的这个四伯他们三兄弟贪财成性，中饱私囊，家族七八成的财富被他们所掌握，以至断了其他族人阶层跨越的可能。一个大的利益团体一旦晋升机制僵化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们利用自己的资源优势，以及家父在天北的影响力占尽各领域的利益生态，逼得不少族人贫无立锥之地，都是家父在苦苦撑持。”

我赞道：“令尊想来也是极其惊艳的一个人物。”她说还好，“起码看问题比这个赌场伯伯他们三兄弟要高明很多。虽然我不想说他多公心照月，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他们冲突就冲突在这里。一方敛财成性，罔顾家族发展，汲汲个人名利财色。一方公心照月，心系整个家族。可叹家父接手时，就这么个烂摊子，明争暗斗多年也没能扳倒他们，盘踞得太深。这本来就很头疼，以有限的财富维持家族不倒，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我跟家兄这些年说是大家子弟，其实也都穷得很，极少有零花钱。”

说着笑起来，“我小时候想吃串糖葫芦都得要哭。大家子弟，爹又是当官的，偏偏惨的这样儿。说起来都没人信。那时每每见小昭姐吃零食，我都跟她屁股后面馋得舔嘴唇儿。可她又不愿给我。某次我实在馋的不行了就说：“小昭姐我就舔一下糖衣可以吗，不吃里面的葫芦！””

她捏着嗓子用小女孩的语气，把当年的场景搬出来，听得我又是笑又是一阵心酸，情不自禁地落了泪，她也是，但又把眼泪抹了笑，“小昭姐那时顽皮又记仇我欺负她，就把我使劲推开了。我很难堪呢，讪讪的走开。”明知是幼时的事儿，但我还是对小昭生出一丝不舒服。这自然不是小昭年幼无知所致，而是实在眼前人可爱，受此委屈。

沉默一会儿，她感慨似的把话题拉回去，望远道：“这本来就很难了，可叹探花哥哥又跟家父因为大圣台反目成仇，弄了个塞钱的无底洞给他，我们家年都没过好。不过不是探花哥哥的错，是家父为了家族颜面一步错步步错。”我想提醒她，真相并不是这样，但又没办法多说，好在她也似乎有所醒悟了，言道：“最近我很苦恼，家父这连日来的一系列的操作让我看得很明白却又糊涂。你说事情不像他吧，却又能解释，他的确看重家族颜面。你说像吧，又总感觉哪里怪怪的，说不上来。”

她已在无限逼近真相。我说暂时先不要想那么多，帮东方白渡过难关才是正事。她摇头，“我很难插手。老白他尚且焦头烂额，我一个社会经验不足的女孩子，只会给他添乱。再者我也没机会了，老白被探花哥哥逼得走投无路，已是打算让我出嫁殇山水门。一则牵制探花哥哥，二则也举债殇山水门重建民区。我本来还想探花哥哥帮我一把阻拦这门亲事，他也答应了，奈何事情越来越复杂。如果仅仅只是为了牵制探花哥哥，我是宁死也不会嫁的。但牵扯到民区重建的事，我就再也没了退路。不嫁，会逼死老白的。昨天赌场伯伯他们三兄弟已表态，民区重建的事绝不过问，说是家父自己惹的祸，推的很干净。家父只能把目光转往殇山水门，通过举债来解决。今天已动身前往，”望远感慨一声，“我越来越理解凌姐常说的那句话了，人活着从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至于我也不是我的，我是父母的。他们有难，我必须得站出来！”

我点了点头，“你很懂事，却又糊涂。”她看我，“糊涂在哪里？”我说你不动脑子，他们不答应，“就没办法了吗？”她说对，“盘踞太深，目前不动就还有事后再想办法的余地。动了会牵扯很大。不但会影响到民区重建的问题，还会影响整个天北城的安定。民区那帮人可不是好惹的！”

我一针见血，“说到底，都还只是钱在作怪，把钱解决了，就一切逢刃而解。”她说对，“但该如何解决，这才是问题所在。”我笑起来自指：“本公子可以帮你！”她不可置信又喜，“当真？”我再次把昨晚的话搬出来：“骗人的是那笼里多嘴的八哥，天上高飞的孔雀，水里吃起来可口的秋刀鱼，”又再补了一句好的，“小船上站的爱哭鬼！”

“但我有个条件！”

她笑起来，“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