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程家小女乃稀世珍宝
寒风呼啸。
昭宁十二年的冬，漫长又寒冷。
比从前的每一年都冷。
皇帝在殿内召见四名心腹大臣。
大臣们进殿时挟裹着满身寒气，那风将暖炉的火星子都带得飞舞了起来。
皇帝依偎在软塌上，抱着汤婆子，道：“不必拘束，今日就想和各位闲谈几句。都赐座吧！”
皇帝开门见山，问：“你们觉得静王如何？成王如何？程家那小女如何？”
一开口便将话题引到今日在大殿上闹出大动静的三个核心人物。
说是闲谈，大臣们也不敢怠慢。
有人说道：“静王殿下堪堪回朝，待人接物皆是谦恭守礼，与他相处有如沐春风之感；成王殿下久居京中，锦衣玉食，却也机灵讨喜，孝顺有加；程家小女容颜倾城，在南齐乃至于整个天下恐怕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的模样了，但锋芒太盛，微臣所说这个锋芒并非绝对的贬斥，若加以利用或能有功于社稷。”
其余人附和着。
皇帝冷哼，指着那附和的三人，道：“你们倒是怕得罪人，就不怕得罪朕！？”
那三人齐齐跪下，惶恐道：“微臣不敢！”
皇帝也没真的生气，而是问：“你们对程家那姑娘的评价倒是高。是因为她乃外人，而静王和成王都是朕的亲子吗？”
那先前发言的老臣摇头，道：“非也。陛下，既然今日只是闲聊，微臣就大胆说几句了，若有冒犯，还请陛下宽恕。”
“说。”
“程家小女还挺合微臣的性子的。微臣家中有子，适龄，未婚配。若陛下为难，不愿两个儿子为一个姑娘生嫌隙，不如就将程家小女赐给微臣的幼子吧！？微臣定会待太尉千金如亲生女儿，绝不亏待她。”
皇帝：……
其余三位大臣：……
可以啊！
这兵部尚书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和陛下抢儿媳！？
兵部尚书摸了摸鼻子，道：“微臣是个武将，是个粗人，没有文臣能说会道，今次也是初次和程家小女打了个照面。按理说，微臣也不该对一面之缘的人评头论足，可武将就是很注重第一眼，合眼缘就是合了，不合就是不合。
陛下您想啊，一个能为了所爱之人不畏强权的姑娘，能坏吗？一个那么坚定追求自己所要的姑娘，能不好吗？一个能在朝堂之上有理有据发声的姑娘，比多少男儿还要强！？
一个原本可以依靠父亲，依靠成王，依靠贵妃，却选择了一跳更难走的荆棘路的姑娘；一个原本可以等待命运安排却偏要和这命运争一争的姑娘；一个能在战场上研制解药，挽救战局，造福我南齐将士的姑娘；一个能研制出霹雳火球却不藏私而选择主动将图纸、配方都呈给陛下的姑娘，真的太好了。微臣就想给儿子寻个这样的媳妇。”
皇帝：……
三位大臣：……
皇帝坐了起来，道：“听爱卿一番话，倒让朕觉得这程家小女的确是个稀世之宝了，也难怪朕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都想把她娶回家。只是，这件事朕很难办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程家小女只有一人，也不能将她劈开后一人得一半。”
此时，一大臣开口，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自程大人返青州祭祖，市井流言就没有断过，虽此前已经辟谣，但程家小女之事会不会是程大人在背后操纵！？其目的便是搅乱朝堂，趁机谋反！？”
“休得胡言！程太尉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他在战场上厮杀，朝不保夕，命悬一线的时候你们还在这京城中安稳度日，富贵荣华。如今南齐稳定，你们就开始攻讦这为你们拼命的人了？陛下，微臣无条件信任程太尉，就如微臣无条件效忠陛下一样。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替程太尉作保！还望陛下三思！勿要错怪忠臣！”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居然拿太尉和陛下相提并论！你糊涂啊！这世上最难揣测的就是人心，或许程大人从前一心效忠南齐，效忠陛下，可如今他身在高位，接触了无上的权力，谁能保证他的心一如往昔呢！？你别轻易为他人作保！”
“你们这些文臣，心里就是弯弯绕绕！我就不爱和你们打交道，真累！微臣信一个人，就不会怀疑。程大人和微臣一样，都是行伍出生，我们武将讲的就是义气，你们不懂就别瞎评价。”
“你…你怎么如此说话！？”
皇帝任由他们争地面红耳赤。
许久，皇帝适时地开口，道：“好了！朕都说了，只是闲谈几句，爱卿们各抒己见，不必一定要争个是非对错。此事暂且不提，朕还有一问，你们是否觉得朕对静王那孩子太过残忍了！？”
四位大臣：……
这话谁敢接！？
谁敢说真话！？
一位父亲，在娘子生产离世后狠心抛弃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这自然是狠心的。
他们的沉默就是一种回答。
皇帝道：“朕自觉惭愧。今日程家小女那番话，虽大逆不道，但有那么几句还是说到了朕的心坎上。朕终究是对不起先皇后，对不起北廷。如今他回来，一句抱怨指责都没有，懂事地让朕想要弥补都不知该从何下手。”
那兵部尚书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道：“那陛下就将程家小女赐婚给静王殿下呗！陛下，您仔细想想，贵妃和成王如今势力滔天，在朝中党羽众多，虽明面上不显，但早已压过太子一党，若再将太尉千金许配给成王，恕微臣说句上不得台面的话，那成王和贵妃岂不是要上天了！？您将程家小女许配给静王，既能如了两个孩子的意，也算是卖了太尉大人一个面子，还能稳固朝堂局面，这是一石三鸟之事。”
皇帝按了按眉心，道：“朕乏了，此事朕会好好想想，正好借由这机会再瞧瞧程家小女的能耐。”
“臣等告退！”
四位大臣依次离开。
兵部尚书出了宫门，策马回府。
他一进屋就知晓贵客临门。
程川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躬身道：“晚辈拜见世伯。父亲不方面露面，特托晚辈来向世伯道谢。晚辈这一辈就得了小妹一个姑娘，全家上下都心疼得不得了，此番为了这些儿女私情来寻世伯帮助，的确是有些不合适，但…还望世伯体谅为人父、为人兄的心。父亲虽深居高位，但不贪恋权势，所求不过家宅安定，子女幸福。只要书儿能幸福，程家即便举家被贬也无所谓。”
“快起来！傻孩子，知道我最欣赏你父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