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3章、“听不见”
第0063章、“听不见”
云城入了冬,城市里的峡谷效应让风的呼啸声像锋利的刀刃,无情又冰冷。
一墙之隔的室内却是温暖的避风港,热情似乎弥漫进空气里,每一口呼吸都是炙热的。
牧忱伤了腿,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都是奚听舟忙前忙后。
跪着坐着地调整了好几个姿势,明明是大冬天,可能暖气还是猛了,奚听舟觉得室内温度太高,额头开始沁出了薄汗。
明明人就在跟前,明明做着亲密无间的举动,奚听舟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思念,居高临下地看着牧忱,看着那让人着迷的眉眼,焦灼地唤着:“牧忱——”
一句又一句地呢喃着,仿似这两个字是缓解相思和焦灼的解药。
宛如提枪出征的大将还没给战马喂饱粮草,牧忱也被弄得着急,被人叫得心里像羽毛挠痒,丹田一阵麻酥酥的电流,没辙,只得狠声道:“祖宗,不许叫了。”
然后猛地把人掀翻倒在沙发上,压着人堵住嘴。
口腔的空虚被填满,絮絮的呓语变了调,鼻腔急促地换气,然后吞咽下彼此的津液。
奚听舟太累,没了力气,像案板上的面团,搓圆捏扁没有了形状,任人摆布。
可是心里的渴求却愈发高涨。
想让每一寸干爽的肌肤都变得湿滑,再让每一寸湿滑的肌肤紧贴一起。
某个瞬间,他忽然觉得人类造词是多么贴切,欲仙然后欲死,感官极致的感受,可不就跟想死了一般?
待他从混沌回归清明,只觉腹直肌因经历了持续的痉挛而阵阵发酸。
薄汗早已洇进沙发套上,奚听舟走神想到,好像家里没有多余的沙发套。
呼吸逐渐平稳,这才发现,身上的人双手撑在他两耳侧,正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在笑。
一阵后知后觉的害羞上涌,奚听舟小声说:“你……怎么……还不——”后面的语句羞涩到咕哝在喉咙里,含含糊糊听不清晰。
牧忱猜到了,却装听不见,疑问地“嗯”了一下。
见人羞到脸都红透了,牧忱还是笑着,嘴角勾起愉悦的角度,声音低沉性感:“不要,我就这样待会儿。”
说完,食指轻轻挑起奚听舟已经湿透的额发,然后俯身眷恋地亲了一口。
奚听舟在牧忱凑过来时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发现吻落在额头,又睁开了眼,刚好跟近在咫尺的牧忱视线相触,便看到了彼此眼角毫不掩饰的缠绵爱欲。
两人的唇又黏上了。
这个吻轻柔而深情,安抚性十足,让刚刚经历了一场浩战的身躯瞬间给熨服帖了。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再委屈困难再苦,咬咬牙挺过去了都没哭,反倒是被人这样温柔对待,心里涩涩的。
像是上天终于对吃够苦了的小孩大发善心,施舍地扔过来半颗糖果。可从没吃过糖的孩子啊,就这么一点甜就已经能填满生活的所有苦。一想到这种轻描淡写似的幸福,可能是别人唾手可得而自己一直缺失的,奚听舟就很想哭。
家人、事业、爱情,似乎都有了很圆满的结局。
而我何德何能,能有拥有这种简单的幸福?
眼睛蓦地湿润了。
奚听舟不爱哭,因为觉得哭不能解决问题。他很小认清这个真理后除了拍戏,就没哭过。可此刻却知道,原来甜到了一定程度,是会发苦的,而人感到幸福的时候,是会想哭的。
人类造词遣句可真有意思,比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着这难堪的姿势,奚听舟眼泪倏然滑落。
呼吸间轻微的气息变换,牧忱居然捕捉到了。
“怎么哭了?”以为是自己的欺负让对方委屈了,牧忱堂皇起来,“宝贝我错了我错了——”他急急忙忙地想撑起身子离开。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奚听舟急得腿弯一用力就扣住了想起身的人,边摇着头否认,边擡手勾住身上人的脖子,按耐不住凑上去就跟人接吻。
牧忱怔了怔,便盘腿把人抱了起来,肌肤相贴,温柔拥吻。
眼泪簌簌地挂在眼睫毛上,从脸上倏然滑落,掉到了牧忱脸上。
像是表示对牧忱温柔的感谢。
亲完后,奚听舟把头埋在牧忱脖颈,嘟嘟囔囔地给自己找面子:“我没哭。”
“好。没哭。”牧忱好笑地应着,没有拆穿他,揉了揉他的头,又亲昵地亲了口耳朵,然后把人抱在怀里,身体慢慢地摇,像在哄哭闹小孩的老父亲。
想象到老父亲的形象,奚听舟忍不住笑了起来。
牧忱低头看了看他,弯了嘴角:“怎么又哭又笑的。”
奚听舟轻轻捶了下他,再次否认:“我没哭。”
牧忱又笑:“真的没哭啊?我以为我这么厉害,把你干哭了呢,那我下次得努力点了。”
“你好烦。”奚听舟说不过他,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微微擡起下巴,小声央求,“......还要......”
“得令~”牧忱遵命地又吻了上去。
刚才明明能大刀阔斧生杀予夺的人,此刻却俯首听命百依百顺起来,甚至后来又变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病人,不仅需要奚听舟扶着让他冲澡,还得让奚听舟背着上床——如果不是奚听舟怕摔着他,牧忱的要求可是要公主抱的。
两个人躺在床上,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但奚听舟鬼使神差,拿过手机打开微博想看看网上的走向。
见身边的人没有想睡的欲望,牧忱把人捞进怀里,手搭在腰间,脚叠在一起。
奚听舟提醒道:“小心别碰到你的脚。”
“怎么,怕我瘸了?”牧忱把他下巴掰过来,“瘸了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