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敖明临行前苦口婆心地劝菡娘去道观待一天，菡娘觉得敖明莫名其妙，见敖明坚持最终便也妥协了。乔思看得出来，敖明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不太信得过温慧。等菡娘出门了，敖明这才和禹洛与乔思动身前往春眠楼。
今天天气不错，京城里热闹非凡，乔思却一直沉默。敖明好奇问道：“怎么，终于要见到你心心念念的公主了，你不兴奋吗？”
乔思自然是兴奋又期待的，但这种激动的感情正在和她的种种担忧纠缠不清，所以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雀跃。敖明的问题使她产生了罪恶感：怎么可以把找温慧和那种不好的情绪联系起来呢？但这种罪恶感使她更压抑了。
敖明见乔思心情不佳，不禁有些纳闷。他看了一眼禹洛。禹洛倒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波澜不惊神色平和。
敖明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搞不懂这两个老人家。
终于行至春眠楼前，三人在门前立定。
现在虽是白日，但春眠楼门前依然热闹。
乔思站在春眠楼门口，不禁张开了嘴。她在妖族皇宫混了那么多年，可还也真没见过一个地方能同时聚集这么多妖艳货色。
且不说那绕梁缠绵的丝竹之声，光是那娇滴滴的笑声，口音软糯半喜半嗔的吆喝声，就已经不绝于耳了。乔思很难理解人类是怎么发明的这么登峰造极的地方。
敖明看着禹洛和乔思，禹洛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乔思则脸上写着“太可怕了”。
还不等敖明笑着说请他们进去，他们三人就被一群女子拥进去了。
的确，他们三人不论是衣着、样貌还是气度上，都称得上是鹤立鸡群，一看便知是阔绰之人，看见他们在门口停留，春眠楼的工作人员怎么能不助推一把呢？
乔思和禹洛敖明一起坐在一张桌子边，她浑身的不舒服。不知是因为她自己是女人，妓女们卖弄的风情在她看来只是矫揉造作毫无诱惑可言，还是因为这妓院里不知谁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压迫感。
她看了看在自己身边的两个男人，敖明看起来也是强忍着万分的不自在，禹洛看起来并没有对这里的女人们有任何感觉，只是微微皱着眉，扫视着周围。
所以禹洛也感觉了到那个令人不舒服的压迫感吗？乔思觉得这种压迫感似曾相识，在哪里见过呢？
突然她瞟见禹洛站了起来，一个刚要绕到他身上的妖艳货尴尬地闪了闪身，乔思不禁暗暗想笑。
只听禹洛目不斜视地问那女子：“前面这台子看起来下了好一番功夫来装饰，可是今日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妖艳货一瞬间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但很快又挂上了笑，说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今日是有我们头牌的舞蹈。可是我们那头牌呀，跳舞还要戴着面纱，倒当自己是个主子，等着哪位爷伺候她不成？”
禹洛又问：“这舞蹈何时开始？”
妖艳货很不甘心地答道：“马上了。”
禹洛点点头，依旧盯着那舞台。任妖艳货再怎么投怀送抱，他也没再说话。
妖艳货受了很大委屈似的气鼓鼓地走了。
果真，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风韵犹存的婆子上台报幕，原来这头牌唤作纯儿姑娘，这姑娘跳舞的日期不定，又常戴面纱见人，可偏偏就是这楼里身价最高的姑娘。
敖明小声笑道：“欲擒故纵。”
乔思问敖明：“那个婆子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敖明耸耸肩，道：“我并不认识，但她应该是领班、总管之类的人。”
先是上来一众女子群舞暖场，乔思兴致索然，只是把弄着一个酒杯，怀揣心事。
她没有感受到温慧的气息，是温慧压抑了自己的气息还是她已经离开春眠楼了？
她要是真的离开了倒也好，乔思实在是无法想象温慧怎么在这种地方生活。
那温慧会在这里留下线索告诉她她去哪里了吗？
这时一阵大呼小叫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头牌登场了。
既然来了，看一看传说中的头牌再作打算也无妨，于是乔思放下酒杯，认真端详起这位纯儿姑娘。
那女子翩翩而至，虽蒙着面纱只露出柳叶弯眉和狐狸般媚人的眼，却让人一看便敢确定她揭下面纱之后会更美。一时台上只见纤腰袅袅，罗裙飘飘，水袖上下，弱腕低举。
压迫感是从这人身上来的吗？可这姑娘看上去……乔思不禁眯起眼睛。
与此同时，禹洛已经确信那压迫感就是那个头牌造成的。
其实乔思一眼就认出她了，可是为什么那人无半点温慧的气味？
乔思要揭开那人的面纱，看看她的真面目。
她压低声音叫了身旁的敖明，问道：“我一会儿要怎样才能和纯儿姑娘单独见面？”
敖明脸一红，道：“我也不清楚，但在这种地方花高价总不会错的，待会你只要肯花钱，想必和她单独见面不成问题。她怎么了吗？”
乔思噘嘴道：“急什么？等小爷我和她见了面再告诉你。”说着，起身去找刚刚报幕的那个婆子了。
旁边禹洛听那声“小爷”可听得真切，不禁微微一笑。又见乔思面前桌上的干果没了一半，想来是被乔思拿来变金银了。
乔思穿过一群看纯儿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醉鬼径直走到那婆子面前，说了几句话又掏出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递给了她。很快，那婆子便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了。
一曲终了，那纯儿姑娘一下台，就被那婆子揽住，禹洛和敖明看见那婆子同纯儿姑娘说了些什么，那姑娘便看向乔思，向她行了个礼。
乔思往座位这边看了一眼，她对得了纯儿甚为得意，可她看见禹洛的眼睛里竟带着警惕。是离得有点远她没看清吗？她似乎看见禹洛在对她摇头。
但到手的机会岂有白白丢掉的道理?乔思不作理会，搂着纯儿姑娘上了楼。
敖明也看到了禹洛在摇头，也不解为何。
敖明问禹洛：“怎么了？”
禹洛反而问敖明道：“乔思方才说的‘见面’的意思指的是要和那个纯儿两个人单独关起门来说话吗？”
敖明惊诧地看着禹洛，道：“难道你以为乔思只是要到后台和纯儿说话吗？你不通男女之事也要看看场合好不好，这里是妓院，妓院呀。见面当然指的是关起门来做事了。”
禹洛不太自然地眨了眨眼。敖明摇了摇头，道：“话说回来，你方才摇头是示意乔思不要和她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