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乔思点了点头。敖明招招手，一个小酒杯便由几滴水珠托着从厨房飘到了桌子上。敖明斟了酒，递给乔思。

乔思接过酒，试探着道歉道：“白天冒犯到你，不好意思哦。”

敖明笑道：“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又何必介怀到现在？也罢，你若仍然觉得我只是故作不在意，那我们便杯酒泯恩仇如何？”

乔思也笑了，举杯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便杯酒泯恩仇。”

说罢，乔思便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敖明见状也饮尽了自己的酒。他一边继续斟酒一边道：“我越发不知道还该不该把你当女子看待。”

乔思听敖明提到“女子”才想到既然敖明是菡娘思慕之人那么她这样深夜里与敖明喝酒聊天便不太合适，于是乔思想要再次开溜。

她便干笑了两声，敷衍道：“我自然是个女子嘛。”

敖明只道：“我大概也知道你并不喜欢自己的处境，说到底这都是禹洛自作主张。”

乔思觉得敖明真是朗月清风，这样相形之下自己真是太小肚鸡肠了。

敖明见她不说话，便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月亮。

虽然乔思不知道敖明在这样的月色中在想什么，但是她越发觉得体贴又君子的敖明与温柔又懂事的菡娘简直太般配了，乔思萌生了当月老的冲动。

想到这里，乔思十分豪气地干了敖明新为她倒的酒，一跺脚站起来，道：“敖明，你的终身大事交给我吧。”

敖明不知她头脑打错了哪根弦，迷惑不解地看着她。

乔思叉腰道：“你不像禹洛，浑身上下写着天条，你喜欢菡娘就可以去追求她啊。不论能不能永生，两人在一起总强过藏着掖着一辈子，两人遗憾。”

敖明道：“你这是认定我心仪菡娘了？”

乔思胸有成竹道：“当然。你啊，难道还等着菡娘向你提亲不成？”

这种感情问题第一次被这么直接地丢给敖明，他一时张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乔思笑道：“要我帮忙吗？”

敖明急忙笑道：“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

乔思皱起眉头，道：“可别叫菡娘等太久。叫我说，择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挺好。”

敖明惊讶道：“明天？”

乔思笑着弯腰拿手背拍了拍敖明的前胸，道：“年轻人，时不我与啊。”

说罢，乔思大摇大摆地走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敖明目瞪口呆地坐在原地，心想：这人才喝了两杯便醉成这样了吗？

次日傍晚，乔思溜进厨房，菡娘正在灶台前忙活。

乔思站到灶台边儿上，道：“又在做你家公子喜欢的鲑鱼了？”

菡娘笑道：“瞧你这张嘴，从来都没有遮拦，等我手闲下来，非撕烂了你的嘴不可。”

乔思摇头道：“非也非也。我这张嘴可满怀了热情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你却要撕烂它，哎，真叫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菡娘终于放下手中的活计，擦擦手笑着问道：“你怎么这么爱卖关子？到底有什么事？”

乔思却一转眼珠故弄玄虚道：“我不告诉你了，你自己猜去吧。”

这天晚上，乔思吃完饭就识相地说要四处转转留下敖明和菡娘两个人在家。

像往常一样，碗筷是不需要菡娘洗的，敖明动动手指，就有水流唱着歌就刷好了碗。

菡娘在院子里摘树下的野花玩，敖明站在一边看着她，心里却在想乔思昨日的话。

菡娘早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成熟的女子，有关菡娘婚配的现实问题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乔思那句“你啊，难道还等着菡娘向你提亲不成？”在敖明脑海里萦绕不去。

敖明想着想着不觉出了神。菡娘觉得敖明一动不动站了好久，便好奇地抬起头看他。敖明于是清清嗓子，道：“菡娘，你今年的生日快要到了吧。”

待菡娘点点头，敖明又道：“今年过了生日你就十九岁了，也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菡娘愣了一愣，站起来道：“菡娘这些年一直专心侍奉公子，无其他打算。”

敖明张张嘴，本来他心里早已有了一段得体雅致又易懂的话，此刻却觉得酸得很，一个字也说不出。

菡娘向来了解敖明，知道敖明一向率直可一遇到感情流露的时候就笨拙羞涩，又想到今日乔思说了一半的话，不禁想：公子难不成是要……

光是想想，菡娘就羞得两颊绯红。

可菡娘不知，敖明看着她娇羞的神态愈发喜爱却也愈发窘了。他张张嘴，又舔舔嘴唇，竟脱口而出道：“那我们今年吃一顿山珍海味的大餐怎么样？”

一说完，敖明就后悔不迭，知道这样说了原本的打算是就此泡汤了。

菡娘闻此不免有些呆住了，她也没想到敖明要说的是这个。她想到自己会错意，又想到敖明兴许并无示爱之意，她又羞又委屈，草草答应了敖明的话，就跑回房里自己掉眼泪去了。

乔思独自一人游荡在城外，不知敖明和菡娘进行的怎么样了，不过她都已经推波助澜到这个份儿上了，要再不成她也没辙，于是索性不去想了。

好好享受这个宁静的夜晚吧。

乔思摇摇摆摆地晃到了一棵树下，站定。

花辞树就是这棵树上的花。

乔思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树还没成精花先成精了。等到禹洛回来了可以问问他，他是个神通广大的神仙，应该会知道。

接着乔思突然想起换做以前她会先想到温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