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虚空

娴贵妃已经彻底消亡了，袁成吉收回灵识，凄然的看着陈武。

朱无极搀住袁成吉的肩膀，两人一同走了过来。

天摇地动中，没有人说话，只有柱子的痛哭声。

“殿下，你走吧。”

袁成吉坐下来，老眼浑浊的看着陈武。

“天目与神光是一体的，神光则与异兽一体，神光陨落，异兽崩毁，这里的一切，都将被撕成碎片。”

“但，殿下已经登入羽化境，已经初步具备了神族的能力，虽然受伤惨重，但哪怕救不了别人，想必还是有自保之力的。”

朱无极仰头看着寸寸崩塌的世界，呢喃道：“神弓已碎，再也没有途径能摧毁神目、打开众生之门，本王就是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殿下可以尝试突破第九重，和光同尘，那样，殿下就跟神族一样，成为更高维度的存在，许是可以摧毁神目的。”

“不……”朱无极微微摇头：“《鉴灵录》，是本王根据神殿里的古籍写的；而那些古籍，则是神光所撰。但连他自己，都没证明第九重真实存在，可能只是他的一个猜想而已。”

“神光是人神后裔，是人类始祖，本王再有天赋，能比得上他？他都没做到的事，还有谁能做到呢……”

“况且，就算第九重真的存在、就算本王真的做到了……也没用。”朱无极沧桑的摇摇头：“天道崩毁，所有世界都在向月神、也就是黑洞，坍缩，这个过程，是由高至下的，维度越高，毁灭的越快。”

“神族所在的维度，在天道自我崩溃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塌陷了；也就是说，突破到第九重，其实是找死……”

袁成吉沉默了片刻，道：“殿下，您说以人类的刻度计算，距离月神大爆炸，还有将近三十年；三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要您还活着，就有可能找到新的希望……”

“不，对于我们而言，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

朱无极心情复杂的抬起头，看向纹丝不动、静静悬在天空的众生之门。

“神族“粮仓”，是一片异度时空；至于众生之门，只是那片时空与异兽之间的折越点而已。如果说异兽是一张地图，那么众生之门，就是标记在地图上的一个坐标；”

“地图化为灰烬，坐标也就消失了。哪怕本王以后找到了摧毁神目的办法，又有什么用呢？”

氛围陷入了死寂。

片刻后，朱无极突然看向陈武。

陈武浑身焦烂，七窍冒烟，奄奄一息。

朱无极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然后很突兀的笑了几声。

“倬语说，真正的永生，是一代接一代的传承，生生不息……”

“呵，她倒比本王看的更透彻，这就是所谓的一代更比一代强吧……”

袁成吉若有所悟道：“殿下，您似乎想出了办法？”

朱无极没有解释，只是很平静的盘坐了下来。

“真正的永生，是一代接一代的传承；希望，又何尝不是靠着传承，才能生生不息呢？”

“本王失败了，但至少，本王还能将希望传承下去……”

“小武子，本王将希望寄托于你，虽然不得不将你蒙在鼓里，但以你的聪慧，肯定迟早都能领悟本王的心意。”

“要么，你将希望带回这里；要么，你就留在那里，好好过完你的一生吧……”

“这也算是本王……不，是爷爷亏欠你的，弥补你的……”

说完，朱无极闭上了双眼，天目却随之睁开，散发出诡异的紫色光芒，笼罩住了陈武。

陈武的身体随之抽搐了几下。

下一秒，天崩地裂的嗤灭，将所有人吞噬……

……

黑暗……

一望无尽的黑暗……

没有光影、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

在这一片虚无中，一阵阵呼唤声，在陈武脑海中响起。

哥哥……

哥哥……

陈武迷惘的睁开了眼睛。

顿时愣住了。

他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依然在梦里。

因为眼前也是一片粉紫色的虚无，什么都没有，连天地都没有。

只能看见有一个人，在前方拖着自己，麻木不仁。漫无目的的向一片虚无走动。

“我、我在哪儿？”陈武头痛欲裂：“你是谁？朱老呢？神光呢？？”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跟娴贵妃同归于尽的刹那，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男子回过头来，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就被疲惫和麻木吞噬了，淡淡道：“你醒啦……”

男子松开陈武的腿，在陈武旁边蹲坐下来，呆望着虚无，眼神比虚无还要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