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遵循本心
“什么！？？”
不仅是卫宗烈，连陈武都被这个答案吓得不轻。
蒲夫人咬着牙继续道：“阴蚀罗，最初是个明君，他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大家着想，他也是我们中最精通建筑的，如果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的天宫、玉璧，和庇佑大家不被天目攻击的城墙了。”
“可是，阴蚀罗有个胞弟，叫阴九；阴九与他胞兄相反，不学无术、残暴无度，在国度建立之初，就打着他皇亲国戚的旗号，四处欺辱他人，行鸡鸣狗盗之事。”
“那时候，阴蚀罗也对他弟弟很失望，不怎么管他，因此阴九受到了很多人的还击；但阴九非但没因此收敛，反而更加残暴，憎恨所有人。”
“直到五百八十三年前，来俊臣跟农神结怨，四处派人散播谣言，说农神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成功超越了噬生境的人，如果能生食其心，就能跟农神一样，功参造化！”
“没有人相信这种蠢话，唯独向来不学无术，囊弱不堪，却又特别嫉妒胞兄成就的阴九，他信了！他深知农神是个为花花草草着了魔的痴人，便命人取来异兽腹内毒性最强的肝部肉片，雕琢成花瓣的模样，送给农神品尝，毒死了农神。”
“在他生剜农神心脏时，阴蚀罗赶到了现场，他再也无法庇护这样邪性的弟弟，将其当场斩杀，与农神同葬。”
“就在那一刻起，阴蚀罗彻底变了……”蒲夫人黯然神伤道：“他变的残暴无度，满腹仇恨，弑杀嗜血，暗中将曾与他弟弟结怨的开国功臣，系数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斩首示众！将其女眷掳入宫中淫虐，子嗣打入天牢。”
“后来，来俊臣跟一帮心肠狠毒之辈，进宫与阴蚀罗秘密协商了三天三夜。等他们出来后，那些开国功臣的子嗣，一半被来俊臣秘密带走，一半就被贬入下滩，成了所谓的贱民。并编造史册，颠倒黑白，称贱民的祖先们，一开始就是被天人们带来的奴仆。”
“而被来俊臣带走的那些可怜孩子，全都被来俊臣秘密圈养起来，逼迫他们互相交合，产下的子嗣，终日被鞭挞、驯服，直到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一代接一代养肥待宰……这就是肉奴的来历。”
“贱民不该是贱民，这国度是他们的先辈亲手建立起来的；肉奴更不是肉奴，他们都是开国功臣的血肉啊……”
卫宗烈已经彻底听傻了。
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已经把他原本所有的观念，彻底颠覆了！
陈武也僵硬了好半天，才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为什么不反抗！？？”
“你们一起建立了这个国度，情同手足，岂能眼睁睁看着友人被如此迫害？？”
蒲夫人被问住了，只是内疚抹泪。
许胖子挖了挖耳朵，帮蒲夫人回答道：“你以为世界围着你转啊？世界是围着利益转的！利益是什么？不就是有肉吃，有人奴役喽～”
“阴蚀罗划分阶级的时候，许诺将所有顺从者划归到天人阶级，这直接就导致了大部分人站在了他那边，他们九死一生才逃过三眼怪物的屠杀，余生，比起辛苦的坚守底线来说，他们更想肆无忌惮、痛痛快快，想吃肉，想当人上人！在你看来他们不对，可在他们看来，天经地义，是你幼稚、伪正义！”
“剩下一小撮人，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不然，被吃、被奴役的，就变成他们的儿女了。”
许胖子摇摇头，走上来拍了下卫宗烈的肩膀，冷嘲道：“乱世之中，人性是个屁啊，饿疯了儿女都能摆上桌吃掉！文的不管用，得拿拳头说话！而当时，撇开阴蚀罗已经用利益笼络了大部分人不说，就单论个人实力吧，农神死后，是没人比得上蒲元义跟阴蚀罗本人的。”
“可蒲元义那脑筋，死忠死忠的，而且在被困入兽腹前，他就是个大将军，攻城拔寨多年，攒了一肚子战场上总结的歪理，按他的说法——一个国度不管多扭曲，也得让它先存在，然后慢慢矫正。没有一开始就很完美的国度，不适应现实的人，只能促生出打到昏天黑地也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那就打呗！呵呵，我跟老姜、子画、阿紫几个，从头到尾就没服过他阴蚀罗，他不杀尽我们，我们迟早摘了他脑袋祭奠故人！”
许胖子说完，氛围陷入一片死寂。
卫宗烈突然抖开了许胖子。
许胖子、姜子道、蒲夫人，顿时都紧张了起来。
卫宗烈却并没出手攻击。
他眼神沉重，一步步走到墓碑之前——
“噗通！”
跪了下去。
卫宗烈重重的磕下响头，咬得牙龈渗血，泪水横流。
“娘……”
“娘！！！”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都感到心里很不好受。
痛恨、追缉了一生的敌人，竟是自己的父亲娘亲！
效忠、保卫了一世的家国，竟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没人能理解卫宗烈此时有多撕心裂肺，他原本认知中的一切，全都颠倒了！他甚至，亲手斩杀了自己的亲叔父……
就在此时，一名下属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元帅，伐阴军开动了！”
“多少人马？”
“看不清，但阵势浩大！”
“来得好！”
许胖子急忙跑了出去。
姜子道沉默着抚了会儿儿子的肩膀，也出去了。
陈武不想打扰卫宗烈，随其离开。
柱子和咕噜已经恢复了过来，正靠在门柱上休息。
陈武让他们别妄动，自己走到了姜子道身后。
姜子道眼神浑浊注视着百米之外。
那里，火把摇曳，恍如白昼。浩浩荡荡的大军，如蚁群般密集的行进过来，在五十米的位置扎住。
蒲元义骑着白马立在军队最前方，目光冰冷的与姜子道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