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虎善食子

温暖的氛围，被隔壁擤鼻涕的声音打破。

“臭老头，你哭什么？”陈武无语道；

“你管我！”果老趴在栏杆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已经好几十年没听到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了，所以觉得格外感人。

陈武叹了口气，回到上铺躺下，自言自语道：“你倒是不想自杀了，可我，反倒觉得没什么活头了……”

“你说什么？”蒋笙擦干眼泪问。

陈武想了想，道：“我是说，我走了，你们却还得关好几年，受好几年欺负，甚至期间可能会有人死掉……这样不行，我办事，向来送佛送到西。”

果老有所意会：“你是说……你想根以永治？”

“嗯。”陈武眉头紧蹙，思索道：“西沙监狱这么烂，根结就出在管理制度上，别说我走了，哪怕唐剑、段兵、裴岸南……这些头目都走了，季正雄依旧会滋养出下一股势力来，“调教”新人、以暴制暴，因为这就是他的管理手段。”

“所以，想终结这种恶循环，就要把他给换掉。贾似道不行，太表里不一了，只会粉饰太平而已；牛区长，倒很合适……”

“你可别乱说！”果老紧张道：“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陈武没再说下去，心里面，却已经动了这个念头。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他的潜意识，拼命想为他找到活着的价值……

夜半熄灯，陈武再一次换上保洁员制服，溜出了监舍。

季儒已经在大门口久候多时了，吸着鼻涕道：“他奶奶的，你到底想干嘛？就不能叫别人帮忙吗？冻死我了！”

“别人哪能跟季哥你比，你风华无双，咱们俩合作无间啊。”

季儒嘿嘿一笑：“也是。”

自从袭击巡视领导事件后，季儒对陈武就彻底服气了，对陈武不像是犯人，更像是哥们，多了几分尊重。

两人一路来到警备室，把执勤人员支了出去，然后陈武给了季儒一份名单。

正是季正雄帮忙调查出来的那五个四指犯人。

季儒扫了一眼，立马拿出对讲机，号令属下把他们挨个押到门口。

“进来吧，第一个——罗大力。”

五大三粗的犯人被推了进来，似乎感冒了，喷嚏不断，季儒立马嫌弃的躲到了后面。

陈武则蹙眉看向他断裂的左手拇指，问道：“你指头怎么断的？”

犯人很意外是由一个保洁员发问，但还是回答道：“液压机压断的。”

“在什么时候？”

“额，七八年了吧，是入狱以前了。”

陈武冲季儒摇了摇头，季儒立马道：“回去吃你的大力丸去吧！下一个——李苗苗。”

一个瘦成竹竿的犯人被推了进来，满脸怪异的笑容，两腿扭缠在一起，显得很别扭。

“你的指头是……”

“sir！”犯人抢先举手：“人、人家可以待会儿再过来吗？”

陈武直接答应了，因为他觉得根本不用问，这犯人断的是右手小拇指，跟噎在张虎喉咙里的那根对不上号。

季儒绕开陈武走过来，好奇道：“你男的女的。”

“讨厌了啦。”犯人娇羞道：“人家当然是男的啦，看不出来吗？”

季儒恶寒的抖了个机灵：“还真看不出来……你说你一个男人，走路夹着裆干嘛？”

犯人脸蛋一红：“人家、人家快憋不住了啦，哎呀妈妈咪啊，快出来了，出来了！”

卧槽！

“滚滚滚！”

季儒一脚把犯人踹了出去，亲手将下一个拽进来。

陈武直接摇头——指头形状是对的，但茬口颜色太深了，一看就是旧伤，对不上号。

季儒已经没耐心了，陈武也倍感失望。

难道自己看错了？卡在张虎喉咙里的，那根其实不是拇指，只是形状相似而已？

就在此时，陈武透过门缝，无意间瞥见了最后一个犯人，顿时眼前一亮！

“不用问其他人了，那个小伙子，就是你，进来！”

高高瘦瘦，看起来才刚成年不久的小犯人，蒙头蒙脑的被推了进来。

“你左手那那根拇指，是怎么断的？”陈武问道。

犯人眼神飘忽道：“摔、摔断的。”

那你还真是摔得妙啊，断口整整齐齐的，摔菜刀上了吧？

陈武也没急着戳破，继续问：“几时断的？”

“最、最近。”

陈武立马拽起他的手仔细看了看，果然是新伤，还没长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