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只胜半子

“呸呸呸！晦气！”

李顺德很忌讳“山神”的样子，立马脸色不自然的离开了。

他走了，刘奶奶心里那口气散了，人也就变呆了。

不管法官问什么，刘奶奶就像听不见，呆呆的睁着眼睛环视四周。

糟了，刘奶奶痴呆症又犯了！

现场很多人觉得滑稽，纷纷嘲笑起来。

陈武心里面顿时堵得慌，比自己被诬陷还难受。

“刘奶奶，你回去吧，不用为我作证的，真的，我没事的，马上回去看您！”

刘奶奶干瞪着陈武，汪汪的叫了起来。

旁观者笑得愈发戏谑了。

陈武难受到了极点，突然咬了咬牙，道：“法官，王律师的论点，我认了！”

什么！？？

这可几乎等于是认罪了啊！

罗律师立马拽住陈武：“你这是……”

“算了。”陈武看着刘奶奶呆滞的样子，无奈一笑：“反正，他们已经把白的洗黑了，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辩的了。我不忍心再看刘奶奶在这里受气，结束吧，送刘奶奶回去，我斗不过他们，我认了……”

听到这话，罗律师很是惋惜，却也无可奈何。

“你确定吗？”法官悬起了法槌。

陈武点点头：“我确——”

戛然而止。

只见刘奶奶突然蹒跚的走了过来，仰头看了陈武片刻，突然打了陈武一巴掌。

“没出息！”

陈武猛地一怔：“奶奶……”

刘奶奶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慢慢的回到证人席上，开口道：“我要给我家小武儿作证，他不是罪犯，他乖得很。他唯一犯得罪，就是总偷我家羊奶，都快给我家羊犊子饿死了，这个臭小子。”

满堂哄笑，连陈武也呆呆的笑了起来。

法官微微一怔，先让法警给老人倒了杯热水，然后才问：“请先说明一下你跟被告的关系。”

“他偷我家羊奶，我就给他两脚，顺便罚他帮我家补补屋顶，还能有啥关系。”

刘奶奶恢复清醒后，就一点都不糊涂了，知道关系太亲近的话，证词会失去公信力。

法官点了点头：“那么，你想为他证明什么呢？”

刘奶奶看着陈武沉默了片刻，才说：“我在外面也听了好半天了，我气都要气死了——小武子就是小武子，这有什么好证明的？”

“他命很苦，心很善，自己就是个孤儿，还把念念那个小娃娃抱回来喂养；他吃过刘寡妇的奶，睡过王大爷的炕，长到四岁那年，因为村长儿子李二狗耍少爷脾气，当街踢打刘寡妇，小武子就跟他打了一架，虽然只是小孩打架，但因此跟李家结了梁子。村里人都怕李家人，自此就不敢收养小武子了，他从这一年开始睡破庙、讨饭吃；”

“后来，九岁多的时候，他遇到了老瞎子，抱养了老瞎子的遗孤小念念、讨饭喂不饱两个人，他就开始学着打猎了，总是深更半夜遍体鳞伤的跑到我家门口来，让我家蓝蓝偷偷出门给他嚼草药敷，每次都会给我家蓝蓝采几朵野花，还以为我不知道，这个偷了羊奶还想偷人的小王八蛋。”

满堂哄笑，陈武老脸一红：“刘奶奶，还是说回正事吧。”

“这就是正事啊。”刘奶奶看向法官，语重心长道：“法官大人，我村妇一个，这还是头一次上法院。但就算我这个村妇，也明白——人比照片真，比名字真，比什么都真！”

“虽然，李顺德那个老乌龟蛋，把小武子给赶出去了，但小武子不是外人，他就是我们牛头村人！我们全村老老少少，都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他站在我们面前，我们心知肚明，他就是我们的小武子，你们却仅凭一张照片、一些我们认都不认识的外地证人，就说他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陈武，这简直荒谬！他是不是，难道你们比我们清楚吗？难道一个孩子没有户口，就可以直接将他从娘胎里夺走，还理直气壮的跟母亲说：是你认错了；是这样吗？？”

法官愣住了：“这……”

王律师紧忙插话道：“老人家，这里是法院，任何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没有确凿证据的话，请不要妄下定论。”

“我可以为刘婶子作证，他说的都是真的！”有村民忍不下去的道。

“我也可以作证！”

“我们眼巴巴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还能认错喽？他就是小武子！”

“对啊，刚才都被那姓王的搅糊涂了，但小武子就是小武子啊，认识十几年的人，我能认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证明的？？”

议论纷纷中，法官敲了敲锤子：“肃静！”

“诉方没有说错，法院是要讲证据的。这桩案子实在太特殊了，诉方证人与辩方证人的证词恰恰相反，目前是诉方的证词更有依据。所以，就算你们认定他就是你们认识的那个陈武，但没有实际依据的话，你们的证词是无效的。”

王律师提供了物证，而罗律师只找到了人证。

物证的有效性，是远大于人证的！

众人又陷入到了沉默中，垂头丧气。

就在此时，罗律师冷声问道：“诉方律师，请问，你确定你之前陈列的那些犯罪行为，都是由陈武所犯吗？”

王律师纠正道：“是现在这个假陈武，不是以前的真陈武。”

罗律师点点头：“也就是说，你方认定，假陈武犯了罪，而真陈武，正如村民们证词中所描述的，是一个无辜之人？”

王律师感到不大对劲。

但，大局已定了，黑户这个bug，是无论如何都过不去的坎儿，他们再怎样辩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