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大师兄的命令
“怎么杀？”
其实这并不是宁清山应该关心的问题，但或许是在幻境中附于盈雅的身体，他对这个少女多了点难言的关怜。
他几乎观览了她大半人生，也算是另一方面的旁观着美好毁灭——盈雅的生命。
她的精神依旧如当初一般强硬，可身体确实难以避免的枯败了，所以现在她要怎么样才能杀了盈凌。
盈雅面无表情看着宁清山，一会儿后才笑起来道：“你在关心我？”
说完，她不等宁清山说话又接着道：“你这样的人，难怪呢……”她的话说的暧昧不清，讲了一半却又停下，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掠向江朝霜。
宁清山并未注意，倒是江朝霜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眉眼淡然道：“大师兄是这样的人，谁都关心，我却不同。”
盈雅没有再进行这个话题而是转而对宁清山道：“杀他嘛其实挺简单的。”
说完，她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要误会，他今晨说的让我杀他全是放屁。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既要也要。报了仇、伤了我又想一笔勾销，回到从前。他说累了，要我杀他，不过就是试探。想试试他在我心中剩下多少分量。
我今时今日才明白，他曾问过我的，一笔债讨要干净以后是不是就可以互不相欠，重新开始，可说实话，我欠他什么了？
我-到-底-欠-他-什-么-了。”
最后一句盈雅说的简直咬牙切齿。
“要欠也是他欠我，多到几生几世难以偿还。他死后，阎王怎能允许他转世，他应该在地府阴曹永受折磨。”
盈雅说的又急又快，停下时面目涨红，她闭了闭眼，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最后终于还是开口道：“我们曾立誓，他食言了。”
宁清山觉得她的神色太奇怪，不禁问道：“什么誓言？”
“不能越界的誓言。”盈雅一笑。
宁清山听得云里雾里，不等他再说什么，盈雅又道：“走吧，和我一起去见盈凌还有阿姐……对了，阿姐和你应该是旧识吧？”
说完，她突然大笑起来，“真是讽刺如斯，我与盈凌，你与阿姐何曾不亲密，可如今我要杀他，而你，根本不想她认出你来。
不是很讽刺吗？”
宁清山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淡然一笑。
等宁清山和江朝霜跟着盈雅再次走进殿中时，盈凌和灵儿正在看着半空中显现的图案商量什么。
宁清山仔细一看，半空中的图案是战事图，盈凌神色有些激动，他皱眉用灵力标记了好几处地方。
灵儿的眉头也因为他的动作愈发深，是的，灵儿没有戴面纱，她的脸上有几道狰狞的横跨全脸的伤疤。
盈雅似乎是看出宁清山的不解，她注视着灵儿道：“阿姐偷了嗜血箭给溪国的王女大将军，盈凌怎么可能不惩罚她，看到了吗，这就是惩罚。”
还未等宁清山说话，盈雅又接着道：“是不是很想说他怎么做的出来这种事，她可是他的妹妹啊。”说完，盈雅转头对着宁清山道：“我也是他的妹妹啊。”
宁清山看着盈雅淡淡笑着，突然觉得心上刮过一阵凉凉的风，一片荒芜。
盈凌与灵儿此时终于注意到进殿的三人，灵儿瞳孔显而易见的睁大，盈凌惊骇一瞬后随即冷笑。
他看着宁清山冷冷道：“原来是你。”
说完，他慢悠悠地侧头瞥灵儿道：“不打招呼吗，我记得，他是你的大师兄吧。”
灵儿听罢猛地抬头瞪向盈凌，眼中的愤怒浓盛。
盈凌见状倒是十分无所谓，只不过收起了笑意。
“怎么，真有感情了？所以你现在是在愧疚，害怕面对他？”
灵儿收回瞪向盈凌的视线，她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望向宁清山。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冷冷碰撞了一瞬后都不约而同移开，没人开口。
宁清山移开的眼睛又偷偷复回，他的视线顺着灵儿脸上的狰狞伤疤悄悄慢慢描摹过，竟有心疼。
想到这儿，他又不禁苦笑地微低着头摇了摇。原来真的没有人怀念从前，只有他还总是偶尔回忆，白白蹉跎心肠。
“哥哥说话还是这样难听，叫人不高兴。”盈雅这时突然笑着向前两步道。
盈凌脸上一副看戏的表情顿收，他嘴微张了张，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一会儿后，终于眉头皱起看着灵儿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盈雅歪了歪头，有些娇俏地看着盈凌道。
宁清山见盈雅的神情仿佛一瞬间被拉回幻境中，盈雅站在床上撒娇让盈凌帮她穿衣服的姿态。
显然，盈凌肯定也是回忆起了往昔，他的眼神凝滞了一瞬，才慢慢道：“我说他们。”边说边用手指划过江朝霜和宁清山。
盈雅神情毫无波澜，她耸耸肩看起来很老实道：“他们，他们怎么了吗?”
盈凌盯着她，好一会儿，他终于还是又认输。
“没有，阿雅怎么来了？有事吗？”他的神色温柔的近乎一种古怪的和蔼，但下一秒，盈凌脸色突然又十分疯狂，弥漫着笑意但弧度大到牵扯出可怕的狰狞。
他紫色袍袖下的手猛地抬起挥出一股强劲的灵力朝殿外击去，伴随着他的怒吼，“你们干什么吃的，殿下来了不知道通报吗！”
话音一落，只听得殿外一阵巨响，接着就是肉块落地的黏腻啪嗒声。
宁清山微惊，这盈凌如今还真是喜怒无常，暴君之名果不其然。
盈雅倒是从始至终脸色都十分淡然，就算盈凌的强劲灵力从她身旁飞过，她也面不改色。
“哥哥，我错了，是我让他们不必通传的。”盈雅说着认错的话，但眉眼还是笑嘻嘻，一点认错的态度都没有。
“你没错，是他们的错。”盈凌看着盈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