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龌龊的想法

“那他们呢？”盈凌单手将盈雅按在怀里让她面对自己背对着宁清山和江朝霜，他问道：“我可以杀吗？”

盈雅的脸贴在盈凌的胸膛，又闷又小又轻的声音传出。

“不可以，哥哥，他们帮了我。”

宁清山瞥见江朝霜勾起的略有些讥嘲的嘴角，他知道江朝霜心里肯定很不屑地在想“你，杀我？”

而后他又微微转头看见盈凌垂眸深思，盈凌依旧保持着单手将盈雅按在怀中的动作。宁清山看见盈凌露出一副释然的模样，接着闭了闭眼，按住盈雅背部的手用力地青筋凸起。

盈凌淡淡道：“好，阿雅。”

江朝霜在宁清山身旁对着他耳语道：“不是盈雅累了，是盈凌累了。”

他知道自己会被她无所不用其极地杀死，但他在这段绝望的纠缠中终于觉得累了，无论多少次拿走盈雅的记忆自欺欺人的觉得已经重新开始，但其实都只是下一个痛苦轮回的开始。

宁清山点点头，心里觉得盈凌自然是罪无可恕的那个，但他们却确实都可怜。

而后宁清山和江朝霜就平安无事地从大殿中回到了盈雅住的殿院里。

江朝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宁清山东拉西扯说些闲话，但宁清山却发现江朝霜心情似乎很低落。

他停住脚步，拉着他袖领的江朝霜也被迫停下，江朝霜啰嗦的话语顿住，他疑惑回头，看着宁清山的眼睛却格外柔和。

“怎么了，大师兄？”连声音都轻柔的有些过分，过分到了小心翼翼的地步。

宁清山盯着江朝霜的眼睛，这次江朝霜竟然奇异地退缩回避了。

他看着江朝霜，声音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坚定的安抚，“我才要问你怎么了，江朝霜，你知不知道你拉着我袖领的手在发抖。”

宁清山话音刚落，江朝霜拉着他袖领的手竟然快速的收回，简直像是只畏惧被嫌弃的小狗。

他到底怎么了，宁清山完全摸不着头脑，从而心中更升起一股难言的烦躁。

他破天荒地上前一步强势地拉住了江朝霜缩回的那只手，仰着头与江朝霜对视，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宁清山看见江朝霜嘴巴微微张了张又紧紧抿住。

时间似乎化为实质，在他们两人之间流动。

窒息吗？好像并不是，只是沉默，因为有人在逃避，所以才无言。

江朝霜微微垂着头看着宁清山拉着自己右手的修长手指，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喷薄而出。

很温暖却让此刻的他更加畏惧。

他小的时候其实总是自卑，因为穷因为父母不爱自己，因为总是穿的破破烂烂，因为永远吃不上的他们口中好吃的堪比仙肴的糖葫芦。

后来，他厉害一些了，那些自卑又变成了自傲，因为他从烂泥堆里走出来所以知道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人其实都一个样。

所以他看不上很多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过自卑了。

但现在，他退缩的手，逃避的眼睛都是因为自卑。

他那么肮脏和龌龊，因为他理解了盈凌，因为他突然想到，如果大师兄不要自己，他会不会也像盈凌一样做出许多偏激的事，让大师兄也遍体鳞伤。

如果大师兄不要自己，那似乎也只有关着大师兄这一个办法。

他自卑，为自己龌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