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恢复记忆

盈凌赶到时，盈雅几乎已经死了大半。

少女面色惨白软哒哒躺在榻上，紫衣男子先是冷眼围着床榻转了一圈，接着他语气冷硬的开口唤了两声少女的名字。

没人回应他。

终于，他像才意识到，这个人真的快要死了。

盈凌扑倒跪在塌边，小心翼翼抬起少女小巧的脸，挨了上去，他颤抖着唤道：“阿雅，阿雅……”

新换的一批医师赶来，盈凌从地上暴起，他冲过去揪住了一个医师的领子，面色涨红凶狠道：“救活她，必须给我救活她，听到没有！”

“是……”

在场的医师人人自危，倘若没有救回盈雅殿下，这位疯癫成性的暴君恐怕真的做得出来让他们所有人陪葬的丧心病狂之举。

历时三月，盈雅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此刻她已经失忆了。

盈凌在她昏迷时，拿了她的记忆，割了她本体的耳朵，防止她听到别人的心声，从而洞悉从前。

可是，罪孽一旦开始，就再停不下来。

盈雅一次一次发现平时对她温柔可亲的哥哥，原来早就将她送下过地狱，她一次一次绝望、逃跑、刺杀、自杀。

盈凌一次一次拿走她的记忆。

两人都疲倦不已。

到最后，那个曾经的王储候选者，骑马猎过鹰，射过鹿，灵力在妖界也算佼佼者的小殿下最终成了一朵娇弱白花，多晒会儿太阳都会变得焉败。

她的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刚强，可她的身体却日渐枯萎了。

最后一次，盈凌将她困在了王宫最僻静处，他再也不频繁出现在她面前，他于是开始扮演一个厌恶妹妹的王兄，他卑劣地想将一切埋葬，似乎全然推翻，那些从前就一笔勾销。

他总是站在自己的寝殿前看着那棵蜿蜒而上的参天古树——那棵从荒芜小院中长出的古树，喃喃道：“一笔债讨要干净后，难道不是应该两不相欠，重新开始吗……”

“真是可悲啊。”江朝霜看着呆立着面色恍然的男人冷笑。

宁清山从记忆中掉出来，结果一看竟然被接在江朝霜怀里。

他连忙挣扎着下来，看着江朝霜浅笑的眉眼有些不自在。

“出去吧。记忆录好了吗？”

江朝霜将手中的圆形法器给宁清山看，道：“录好了，不过就是不知道盈雅看见了这些记忆会如何，但我觉得她应该知道，否则最该死的人好好活着，被害的人却忘记了罪犯的一切罪孽，那不是太可悲了。”他一字一句说着，眉眼间恶劣的讥笑却是暴露无遗。

宁清山看着他，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他心想，倘若是江朝霜，恐怕盈凌都不知道被折磨了得有多久了。

他将照明珠拿给江朝霜，后者却强硬的牵上了他的手，宁清山没说什么，任由他动作了。

“我先前观察过记忆球运动的方向，是有规律的，这里恐怕还另有出口。”宁清山边观察记忆球的方向边向前走。

江朝霜敷衍道：“那么麻烦做什么，我将这里全部轰开就是。”

宁清山皱眉转头，只见江朝霜侧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情根本不上心。

他不禁问道：“你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被江朝霜牵着的手就被对方拉着抬起来，江朝霜笑着看着他道：“在看我们牵着的手。”

“大师兄，我好像从来没和别人牵过手呢，好温暖。”

宁清山拉着他的手放下，无语道：又在胡说八道了，就在我们掉进记忆前还牵过。”

江朝霜哈哈笑了两声，听起来非常愉悦，他清朗道：“是吗，我忘了，大师兄记得真清楚啊。”

宁清山越听这话越怪，但也不想深思。

他拉着江朝霜观察记忆球的方向果然找到一个出口，两人进了出口，穿过黑洞洞的小道终于得见日光，竟是直接通到了盈雅所住的那间小院儿。

宁清山不禁无言，这盈凌真是，，，好像说何苦如此也不准确，恐怕盈雅恢复记忆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他吧。

毕竟他对盈雅所犯下的事确实罪无可恕，他总想将他们之间事事都清算干净，可是那怎么可能呢。

重新开始，更是妄言。

宁清山和江朝霜便直接朝盈雅所住的屋殿而去，却听得一阵哭声。

“昨日来的那两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盈凌低沉的怒吼。

宁清山心道，他们掉在记忆中度过几度寒暑，虽则记忆也是一幕幕跃得极快，但不想外面竟然只过了一日。

盈凌细弱的哀求传出：“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病着躺在屋子里，他们真的和我没关系，哥哥。”

接下来屋中发出摔瓶踢凳的巨响，平息过后，盈凌咬牙切齿的声音传出：“盈雅你最好不要再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那声音顿了顿，“我会杀了你。”

宁清山突然听得身旁的江朝霜冷笑道：“他才不会。啧啧，他还真是可悲。”

宁清山补充道：“也真是可恨。不过照盈雅如今的身体，恢复记忆想要杀他可能也不容易。”

江朝霜无所谓道：“那就是她的事了，不过杀不了盈凌还可以自杀嘛。”

说完，他将宁清山拢进怀里，低声道：“大师兄，他出来了。”

宁清山见盈凌沉着脸离开了，他就转头看江朝霜道：“走吧，进去。”

江朝霜笑着点点头道：“大师兄，等会那个盈雅恢复记忆发起疯来，你可得保护我啊。”

宁清山瞥他一眼，怪异道：“我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