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凭何而来?

少锦点头，尚未开口，狄安便抢先说道：“第一，我师父不可能派别人过来，这世上除了我和师祖，师父不会将公子交到别的医者手上，第二，你说话的气度虽是大气从容，却没有江湖气，俨然是久居高位之人，第三……”

狄安说得起劲，少锦翻了个白眼，朝姬语兮缓缓开口道：“公子在等你。”

低微沙哑的声音打断狄安之言，他冷哼一声，未再多说。

“他知道我会来？”姬语兮略有些惊讶，又想到那是个和乔慕一般顶天聪慧的人物，遂也了然，若是傅衍猜不到此事，她才会对傅衍有些失望。

领姬语兮往傅衍居所走的路上，三人恍惚听见天籁之音入耳，循声望去，但见湖心亭里，那抹墨绿色身影坐在石桌边，纤长的手拨弄着一柄五十弦锦瑟。

五十弦锦瑟实属罕见，会弹奏之人更是寥寥，但其音色变幻无限，为瑶琴之中最佳品。

姬语兮进入湖心亭坐下，傅衍的琴音也恰好收尾，最后一根丝弦静止，少锦拿了大氅盖在傅衍肩头，皱眉道：“公子，风凉。”

不是说好在书房约见的么，怎么擅自跑出来了，若是染了风寒，伤了身，狄安可治不好。

傅衍自然看得出少锦那点关切他的小心思，温柔地在少锦发间揉了一下，没有多言，转而看向姬语兮道：“夫人为何而来？”

“华王既猜到我会来，难道还猜不到我所来为何？”姬语兮单手支撑着下巴，脸凑到傅衍面前，保持着刚好的距离，既不会太暧昧，又不会看起来疏远。

傅衍摇头，取出松墨为锦瑟擦拭，道：“孤如何会知晓，夫人是为远在他城的夫君，还是为生死未卜的心上人，还是为处于水生火热的百姓？亦或者，是为暗流涌动的朝堂？再或者，是为天下？”

他缓缓抬起头，波澜不惊的眸子与姬语兮对视，隐隐含笑，这笑却令姬语兮感到刺骨冷意。

经傅衍如此一问，姬语兮也开始在内心责问自己了：究竟为何而来？

当然是为了乔慕！

可又凭何而来？

夫君，百姓，朝堂，甚至是天下，她都可以有借口，唯独对乔慕，她说不出任何一个依凭。

苦笑一声，姬语兮道：“我一个妇道人家，自是为我夫君而来。”她的眼底蒙了一层阴翳，看不真切神色。

“夫人想要孤如何？”傅衍彻底放下了锦瑟，其实姬语兮回答哪一条他都有所准备。

但当真听到她说出是为元烨而来时，傅衍还是忍不住对其多看了几眼。这个回答，是他认为姬语兮最不可能说出的答案，同时也是他最满意的一个答案。

此女之聪慧，超傅衍所料。

“外头太乱，我放心不下，不知公子可有办法令我那夫君快些回家？”

她太了解乔慕的性格了，乔慕即使知晓元烨会对他不利，他也不会去防着元烨本人。唯有让乔慕远离元烨，他才是真的安全，那些冲着他去的刺杀自有暗卫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