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朝议
晨光微熹,宫女和内侍们低头屏息,忙进忙出。
殿外的金柱上盘龙盘绕,,刘辩端坐于殿内,内侍奉上温水与洁白的帕巾,随后细致地为他净面梳理。
待刘辩洗漱完毕,内侍又亲自奉上丰盛的早餐。
他用过餐点,才换上厚重的黑色朝服,戴上冕冠,前往上朝。
此时百官公卿早就等在大殿中,董卓,刘弘,王允三人站在百官之首。
边上的两人都分别把头扭一边,不拿余光看一眼对方。
司空刘弘站在中间,左一个以和为贵,右一个和气生财,忙得不可开交。
董卓本来上朝就烦,诸多规矩不说,还遇到王允这样的搅渣精,更加晦气了。
王允则是见不得董卓劣迹斑斑,品行卑劣,狼子野心却领三公之职,德不配位,耻于与国贼董卓为伍,陛下定是被此獠蒙蔽了双眼。
这时,一声尖锐的通禀声打断了他们的暗中较劲:“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按照之前的规定,刘辩还未及冠,何太后也是要跟着临朝听政的。
何太后出身低微,声望不够,大将军何进死后,很难说这些公卿大臣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这对孤儿寡母。
不过现在就不一样了。
百官们立刻整装肃立,随着刘辩与何太后一起走上殿堂,所有臣子都齐声行礼:“臣等恭问陛下、太后娘娘躬安!”
今日的朝会有些不寻常,一股无形的紧张感悄然蔓延,仿佛朝堂的每一根梁柱都在静静窥探着这位少年天子的一举一动。
刘辩点了点头,平静地扫过百官,目光自带威压,被他目光触及的朝臣,心底不免一阵局促。
他淡然地道:“诸卿平身。”
就在此刻,内侍高声宣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站于百官之前的王允挺身而出,躬身道:“臣,司徒王允,有本要奏!”
大臣们不由一愣,心道王允站出,定是要弹劾太尉董卓,众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王允恭敬地禀道:“陛下,前太傅袁隗,素来忠义,必是遭人蒙蔽才铸下大错,望陛下念及他年事已高,饶其一命。”
谁知王允语出惊人,竟是替袁隗求情,其他人不免心头一紧,这厮头是真铁啊。
刘辩闻言,略微皱眉,冷冷道:“王司徒,你这是让朕失望啊!”
他声音不大,却让满殿一时寂静无声。
刘辩想过朝中会有人替袁氏求情,不过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王允。
其实刘辩也是想多了,其他人也不愿意看到袁家一家在朝堂上独大,而且还是谋反罪,这时候天子又手握兵权,谁还敢和他们家沾上边。
王允悲恸地拱手道:“陛下,当年黄巾贼爆发时,臣任豫州刺史,因为把中常侍张让宾客写给黄巾的信传给朝廷,得罪了张让。
臣遭小人诬陷,被槛车押送回京,交由廷尉治罪。
当时若非袁公上疏为老臣求情,臣早已丧命阉宦之手。
今袁公遭难,臣岂能不还此救命之恩?”
他此时也是老泪纵横,道,“臣有负陛下信任,自知此举不妥,甘愿辞官谢罪,望陛下成全。”
说完把官帽脱下,跪伏在地。
刘辩心中微叹一声,他私心底也不想制造杀戮,毕竟他在红旗下长大,没有动不动就杀人的癖好。
这些人哪怕在监狱里踩踩缝纫机也比一死了之好啊,那也是劳动力不是,还是免费的。
稍作沉吟后,刘辩终于开口道:“朕刚刚登基,天下百废待兴,不欲制造杀戮,于社稷也不吉利,但是这些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他们服劳役赎罪。”
“陛下圣明!”百官哗然,纷纷高呼。
王允颤抖着俯身谢恩:“臣谢陛下宽仁!”
刘辩点头道:“王司徒忠义在心,朕自是知晓,朕还指望你为汉室效力,便免了辞官之念罢。”
王允泣不成声,再度拜谢,涕泗横流:“陛下仁德,臣定不敢有负天恩!”
这时,刘辩突然注意到王允眼角处的瘀青,眉头微蹙,疑惑地问:“王司徒,眼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王允一听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立刻化身战斗机,仿佛刚才失态的人不是他。
他指向董卓,愤愤不平地参奏道:“陛下,臣要参董仲颖妄图作乱,在宫变之时无旨擅自带兵至皇城,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德行败坏,在地方上肆意妄为,残害百姓,何德何能为三公?臣请陛下诛之!”
董卓双目微眯,冷哼一声,立刻沉声回禀:“臣只是忧心陛下安危,夜不能寐,寝食难安,怎奈王司徒偏听偏信!臣还时常派弟董旻替臣问陛下躬安,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
董卓也是有些小心机,趁机将自己的胞弟摘除出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刘辩乐得看在眼里,看来这二人注定成为冤家。
他也不在乎董卓那些小心思,二人针锋相对固然好,让他们彼此牵制倒也能相互制衡,这样倒是省了自己诸多麻烦。
等二人吵完,等他定夺时,天子才沉声道:“两位爱卿为朕的三公,本该相互扶持,为朕分忧,若二位再行失礼,朕将严惩不贷!”
见天子发话,二人只得各自忍气吞声,不再争执,王司徒心道可惜了。
此时,司空刘弘上前奏道:“陛下,昔日十常侍作恶多端,残害百姓,如今虽亡,但其族人在各地作恶,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民怨沸腾。臣以为应予重罚,以正视听!”。
国库空虚,司空刘弘早就盯上了这些人积累的巨财,若能查抄财产正好弥补国库亏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