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山陕

打了几下之后，我抓住了季心仪的胳膊，"傻丫头，好了！"

季心仪红着脸，低下头，不敢看我。"丫头，洛大哥走了，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也该启程了啊！"

季心仪抬起头来，犹豫了下问我，"娄彬哥，洛大哥说也许我们这次会很危险的。"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即便是在怎么艰难，这条路，我们也必须走下去！你愿意陪着我走下去吗？心仪？"

"娄彬哥，你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害怕了？我不怕！这么多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了，我不怕的！"

季心仪怯生生的说着，可是声音和眼神却无比的坚定。

"好！那我们就去一趟如意门，到底会怎么样，我们只有走到那一步，才能走到！放心，不管有没有危险，我都不会让你出事的，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即看着江面，转过身，看着上游的方向。

在上游的上游，下井村已经彻底的成为了历史，成为了废墟，所有的人已经死绝了。

"娘，你在哪里呢？"

我看着河面，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中说不出的悲伤。

我不知道，自己这一走，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此刻，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我走之前，见我娘一面。

然而，这一切，注定将会只是我的一个美好的奢望，幻想。

唉！

江面上，留下了我长长的叹息，我转身，用力的把季心仪搂在怀中，低声的呢喃着，"我们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这话，是我对季心仪说的，也是对我说的，同时是对留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讲的。

……

当天下午，当我和季心仪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两岸之后，我果断的撑着船顺着河流而下，一路远去。

我上过学，也知道黄河途径过的地方。

山西如意门。

这是七大爷的师门，也是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

黄河流经山西，从山陕边境而过，一条河，把两个省份分开，孕育出了中西部黄土高原上，两个不同的世界。

自古以来，山西多匪患，长安不夜城。

这是两种极端的存在。

我估摸着，一直顺着黄河而下，我们可能要走大概大半个月才能到了山陕边境上，至于说如意门所在的位置，我并不知道，只有七大爷告诉我的一个地址。

此行前去，能不能找到，还是两说。

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几日以来，我们都是早早地起来，然后顺着水路行船，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先乘着天还亮着，寻找落脚的地方。

中间上过几次岸，补充船上的日常用度，其余时间，都在船上。

我虽然从小跟着我爷出船，但是从来没有和现在这样，这么长的时间一直待在船上，渐渐的，最开始的悲切化成了茫然，茫然，变成了麻木。

我每天能够见到季心仪，然后每次都能够从她的身上，看到过去那一段时间，我们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一次次的刺激着我，即便是在怎么难以忍耐，也咬着牙坚持着，一直顺着水路行走。

黄河九曲十八弯，从来就不是一条河道走到终点。

中间，我们遇到过水险，见到过捞尸人，也见过一个个陌生的村庄和城镇。

所谓人生百态，这些日子，我渐渐地感受到了。

一眨眼的功夫，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日我看到船上没有米了，早上叫醒季心仪之后说，心仪，我们的上一次岸了。

"我……我有点儿不舒服……"

季心仪脸色发白的对我说，只是神情看上去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两团红晕。

"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大夫？"

我顿时着急了起来。

我们的船上，基本上有一些自己的草药，来应对船上常见的一些病，可是真的要是出问题了，还是要去看大夫的。

"没事，是女孩子家的月事！"季心仪不好意思的说道，声音和蚊子一样。

我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干咳一声，假装没听到，别过头去。

在怎么说，让一个女孩子当着我的面，讲出这话来，两个人都尴尬了起来。

即便季心仪和我关系在怎么好，这种事情，说出来，还是有点儿那啥的。

"那……你在船上休息，我把船停靠好，然后我去岸上买点儿米，买点儿青菜，然后嗯，回来打两条鱼，给你炖鱼汤喝，成不？"

我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往常我娘来月事的时候，我爹都是这么叮嘱我娘的，我小的时候不懂的这些，现在渐渐的长大了，这些常识还是明白的，只好尴尬的把当年我爹对我娘说的那些话，照抄一通，搬了出来。

季心仪嗯了一声，头埋在了胸前轻轻的点了点头，半边脸和耳朵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