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冰风谷
赛纳里安小心翼翼地走过已经结冰的城墙路面,风雪太大了他几乎看不清远处任何的事物,从外面回到屋内,哪怕只是开门的这一小会时间,也随着大风吹进来好多雪片。
“这该死的天气,现在才是初冬时节啊!”赛纳里安一边抱怨一边将篝火上煮沸的水壶拿下来然后向茶杯内倒水。
自从赛纳里安进入屋内,博格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他的视线依然专注在手中正在雕刻的木头人偶。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习惯吗?”
“博格老弟,你没有感觉今年的冬季来的格外早吗?”
博格放下手中的刻刀和雕刻到一半的人偶冲赛纳里安耸了耸肩,他已经忘记这是今年雕刻的第多少个人偶了,这完全只是出于打发时间的重复性工作,但是每一次重新开始雕刻一个的人偶的时候,他依然十分专注认真。
见博格没有回答自己,赛纳里安拿起刚刚泡的热茶呡了一口,对着博格继续说道:“你老是雕刻那东西有什么意思?它能给你生孩子吗?还是能变出金灿灿的金币?”
博格懒得搭理他,拿起瞭望镜和佩剑走出门去,忽然袭来的一阵风雪将他的脸全部打湿了,他胡乱抹干净脸上和胡子上的雪片,迎着风雪向刚刚赛纳里安回来的方向走去。
在没有被派到这个叫做“冰风谷”的峡谷之前,博格和赛纳里安都是赤剑要塞的百夫长,那时生活安宁闲适,每月还能回到鸣鸡镇与妻儿见面。
如今他们两人镇守在这个希望之土东西区域的重要关口,一旦到了冬季,气候就发生剧变,大雪时常一下就是一两个月。
这座隘口从北到南将整个峡谷阻断开来,城墙修建的足有一百拉尔高,除冬季外,这里都是东西商队路过的必经之地。
“长城永筑!司令大人!”博格巡视到一座敌楼时,卫兵赶忙立正将右手置于左胸向博格问好。
“利剑出鞘,破晓长存。”
博格拍了拍卫兵的肩膀,然后通过梯子爬到敌楼的上层。
破晓城的旗帜被雪花附着了一大片,已经快看不清上面的图案,大风在博格耳边呼呼掠过。他从怀里取出瞭望镜,向着城墙外西边的方向瞭望。
雪实在是太大了,借助瞭望镜依然什么都看不清,于是博格打算还是简单巡视一遍卫兵的情况就回去,和这糟糕的天气相比,他宁愿躲在温暖的塔楼里雕刻人偶。
进入冬季以后,赤剑要塞那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虽然长城这里即使断了补给也能维持一年左右的时间,但是这么久没有补给队来,还是让博格有些担忧。
几年前自己被提职为驻守长城的总司令时,心里就十分不愿意,一是因为这里冬季糟糕的天气状况,第二就是回去探望家人的机会变得极少。赛纳里安作为他的老搭档也被提职为副司令和他一同前来,不过赛纳里安总是说博格太固执,这个不毛之地到了冬天真的是鬼都见不到一个,根本没必要那么尽心尽责,破晓城的贵族老爷们从来也不会想起这些为了国家在受罪的人。
博格回到塔楼里,赛纳里安似乎很惊讶他这次竟然这么快就完成了巡视,要是在以往博格肯定是仔仔细细地把每一个敌楼的情况都检查完毕才肯回来。
“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这可不像是你的做派。”
“天气太糟糕了,用瞭望镜都看不到远处的情况,不回来我就要冻死了。”
赛纳里安给博格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然后原地一边跳着自己发明的舞蹈一边说道:“这就对了嘛,我早说过在这种鬼地方那么认真是没用的,还不如自己舒服!”
“我都不知道自己刻了多少个人偶了,原以为入冬之前还可以回鸣鸡镇看看家人呢。”博格无奈地叹着气“谁知道这帮老爷们在想什么,完全不理会我们的感受。”
“你糊涂了吧?这种天气夜枭也无法飞行,我猜可能赤剑要塞到这里的路出了什么状况吧。”
博格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他们被轻视了,他总觉得破晓城可能出了什么事,这种感觉总是不经意间跳出来提醒他不能放松警惕。
赛纳里安是一个单身汉,博格感觉认识他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一副天塌下来也和自己没关系的表现。在他们担任百夫长时,赛纳里安每日的生活就是寻欢作乐,醉酒后和别人为了一个风尘女大打出手的事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
“赛纳里安,你还记得我以前问你为什么不找个老婆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忘记了,谁会记得那种无趣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或许你生来就是为了国家打仗的,所以总有一天得战死,有了妻儿会是负担。”
赛纳里安愣了一下,随即继续着自己的手舞足蹈:“是吗?哈哈哈哈……那我真是太伟大了!”
博格喝了一口热茶,觉得赛纳里安或许真的是个伟大的战士。
忽然从塔楼下面的营区穿来了一阵骚动,两人警觉地拿起武器走向外面,经过下去的阶梯来到了长城东侧的营地,只见一群卫兵聚集在空地上围观着什么,而人群当中却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看到博格和赛纳里安过来,卫兵们赶忙闪出一条路,这时两人才看到,一个卫兵竟然赤裸着上身,神情痛苦的在雪地里来回翻滚。
“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啊!我快被烧死了!”
赛纳里安赶忙上前,脱下自己的斗篷想要给发疯的卫兵裹上,因为再这么下去他非冻死不可。
不料这名卫兵好像真的疯了似的,挣扎着推开赛纳里安,嘴里喊的更加凄惨。
“我要烧死了!你们还在给我穿衣服!我要死了!谁来救救我!”
博格看看周围聚集的士兵脸上都是茫然的表情,赶快命令几名士兵一起将那名发疯的士兵控制住,在这个过程中他依然十分不配合,赛纳里安只得一拳将他打晕,然后命士兵把他送到兵营做好保暖后绑起来。
“这究竟怎么回事?”将发疯的士兵送走后,博格召集所有在位的人员,询问刚刚到事情原委。
“报告司令,我和戴维住在一间房间,他昨晚开始就忽然变得神神叨叨的,我们都没有在意”一名士兵向博格报告他所知的情况“然后刚刚大家在屋里打牌,他忽然就开始脱衣服,说自己身上着火了让我们救他,一股劲冲到外面的雪地里我们怎么都拦不住。”
博格解散了士兵们,然后和赛纳里安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必然有蹊跷,但是目前一时还找不到问题所在,决定先让医师看看戴维的情况再说。
马维医师仔细检查了戴维的身体情况,然后转过身对着博格和赛纳里安摇了摇头。
“司令大人,根据我的检查,这孩子的身体情况一切正常,除了一些看着老旧的伤疤和赛纳里安大人敲打的那一下外没有受伤的迹象,也没有中毒症状。”
博格和赛纳里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真的出乎他们的意料,现在天气这么糟糕,也不可能将他送回赤剑要塞或者鸣鸡镇,看来只能等他醒了看看了。
博格和赛纳里安命令两名士兵日夜看守戴维,一旦他醒来或者有什么情况必须立马汇报。
回到塔楼,博格无心再雕刻那些没有生命的木头,一个人裹着斗篷蜷缩在躺椅里,不知为什么不详的预感因为戴维的事情更加强烈了。就连整日骂骂咧咧没个安省的赛纳里安,此时竟也坐在篝火边不停地抽着烟斗。
“赛纳里安,你对今天这事有什么想法?”
“没有。”
博格瞥向赛纳里安,他依然吞云吐雾,根本无心回答博格的问题。
“你在鸣鸡镇的时候有没有听过那首吟游诗人传唱的歌?”博格走向窗边,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