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机械森林

‘为什么啊。’

放眼望去高楼林立，森林一般的场景。

只不过把动物树木和土路，用汽车楼房与柏油替换了一下角色而已。

在c市的一处中档小区，绿化不完全的过道旁，简单粉刷的楼体上有着一扇扇窗户，就像m市的监牢一样，一双眼睛正从里向外望着。

映照在玻璃上，是一双有些细长的桃花眼。

那双眼睛看起来很招人喜欢，似乎总是带着春天一般温暖复苏的魔力，不管心情有多不好，只要看一眼就能笑出声来，可是现在……

明明没有泪水，也没有烟雾，可是就是莫名觉得悲伤。

‘到底是为什么啊。’

离近了看，只见那玻璃擦的并不干净，上面还星星点点的留着印记，应该是上次下雨之后干涸在上面的点滴。

‘到底是为什么，要低头啊。’

压抑到最后的澎湃，只剩下一声叹息的无奈。

不想摔东西，不想大喊大叫，不想甩开了肚子狂吃，也不想找到某一个人，然后抓-住人家胳膊没日没夜的发牢骚，什么也不想。

“你们，没意思啊……”

发出自言自语沙哑的低音，少年抱着腿坐在房间地面。

手边孤独的躺着完整的一盒烟，连包装都没有开，略显劣质的火机也在旁边，看样子应该是刚才打算抽烟，却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主意。

木质的地板带着年月的痕迹，一尘不染的干净反光。

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个老式的玻璃书柜，用白色木板简单组装的书桌，一张只剩下木板的单人床，书架上面零散的放着几本互不相关的书。

“都没意思，全没意思。”

像是对谁在说，可是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按照房子年代的设计格局，小屋里的窗户在墙的正中央，短短的窗台上摆放着一小盆花，绿油油的遮挡着视线，那人正抬着头穿过它向窗外看着。

因为长时间看向窗外，视线被晃的一片模糊。

可是少年却像不知道一样，又或者说他从始至终，根本就没去看过什么，只是想找一个地点，暂时安放一下他的视线。

“我不想这样，我也想能抬起头来，也想有什么事都能自己承担，”

略显迷茫的眉头轻轻皱起，毫无起伏的语气低的几乎听不清。

“我想保护爸妈，想一个人在外地能吃口饱饭……”

窗外的天空并没有那么蓝，偶尔的几朵薄云飘过，都是那一刻不停的风的功劳，让光线不那么刺眼，不用泪腺保护眼睛。

“可是我能说吗，我能跟谁说啊，”

少年低头浅笑，被微光柔和的侧脸精致的像副画一样，但是他的笑却是满满的快要溢出来的苦涩，就仿佛面前的并不是窗户……

而是一个经年未见的交心老友。

“你们养了我十多年，竟然换不来一个低头，抬头看人的感觉很累吧，是不是特别委屈？在想为什么没人能让你们直起身子？”

嘴角的笑有那么一瞬间的消失，却又在下一瞬间被强制牵了上来。

依旧是毫无波澜的语气，沙哑磁性的男声，只代表着平时那人有喜好烟酒的习惯，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隐隐掺上了一丝哽咽。

“那是因为什么呀，都是因为我不争气啊，”

带着笑的自言自语，‘啪嗒’一声砸到地板上的压力。

“半年，我求你们了，再等你们的儿子半年，他会兑现当时的诺言，他有在心上记得一切，真的不像看上去一样……”

说起来可能有点恶心，一个人正一边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然后用袖子擦着眼泪，顺便往回吸着不受控制的鼻涕。

“……”

紧紧闭过的眼睛，在几秒以后恢复了平静。

“钱，不就是钱吗。”

波澜化为镜面一样的死水，在睡眠深处暗潮汹涌，刚刚那些委屈都是不受控制，因为在人后，所以没有那么多顾忌。

也算一种自我放逐，但是却会在下一秒自动收回。

不能惯着，万一以后改不过来就不好了。

“我能，我行的，我可以。”

毫无用处的自欺欺人，可笑的是，每一次都会被当做重新努力的根基，打着结束这几分钟颓废的名义，然后在下一次再周而复始。

深呼吸几个回合以后，脸上的笑慢慢变得扭曲。

“只要我还活着，那游戏就还没结束，所有人都得给我站在那等。”

那是掺杂着各种求而不得的欲望，满腔热血的复杂，还有被现实挤压的粉碎的心脏。

就好比把所有种类的烟花炮竹，统统装进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然后在盖上盖子之前，先点燃一个手指甲大小的‘光响’，扔进去……

里面的什么情况只有铁桶自己知道，如果质量好的话甚至不会有灰黑。

只能让人看见，从桶子盖的接口处，似乎隐隐约约的冒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