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群居金鱼

“不公平……”

双眼空洞而又无神，放任其上仿佛接连不断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那女仆的手里还拿着那把开了刃的长刀，看起来有些无力。

那声呢喃轻细软小，就像夏天野外的蚊嘤声一般，不注意根本就听不见。

而站在她立对面的戚妄尘，却也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没有开口打断，也没有选择在这个时候上前抢夺长刀，只是看起来……

那深沉而又仿佛闪着微光的纯黑眸子，此时正在若有所思。

像是陷入了某种深藏心底的回忆。

有点儿怀念，也有点儿复杂。

……

‘哈哈，不公平？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公平的事？’

你有钱你就是公平，你有权也是公平；我有缺点我不公平，我有短处也不公平。

‘好，就算我们不提权利，’

毕竟那只是少数上流人士，才能接触到的高级东西，我们今天就只说说那些只存在于市井小巷，甚至说在你家客厅茶余饭后的——

‘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八个好人，两个证人，一个在众人眼中，存在最大偏见的坏人。

明明你做的是对的，但十个人里有八个先入为主说你是错的，而仅剩那两个知情者，却因为见到了眼前的事态，选择沉默着随波逐流。

‘你说……这算公平吗？’

是选择随波逐流，和着他们一起对那个坏人悉骂，从而被大多数的好人所接受？

还是选择善意的‘与众不同’，出面说出真-相庇护，然后再和那个异类，一起成为被或大或小的圈子里集体排挤的对象?

不要。

‘这很公平。’

换位思考，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我们不谈它的性质，所有所有的原理都是一样的。

一模一样！

你不会为了那个众矢之的出面开口，同样，我也不会为了那个让人看起来就觉得讨厌、欺负起来是一种乐趣的异类，在事后给出的一点毫无用处的感激——

就脱离现在这个，与那人楚河分明的独属于好人一帮的盛大群体。

‘就像金鱼一样。’

那些看起来被造物主生的过分华丽的生物，总是很团结，遇到危险会往一个方向逃跑；群居动物，所以落单的独立存在总是活不过多久。

而‘它’，则会想办法追上那群眼前不远处熙熙攘攘，正有说有笑的……

已经放弃它游在前头的鱼。

‘大家！……你们好！’

原地踌躇了很久，甚至就连无形的海波都被捏出了褶皱，只因为那小金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在这么多昔日排挤欺负它的鱼前开口。

‘我有一个好玩的游戏，请问可不可以请你们一起……’

而那条天生就与其它金鱼与众不同的小金鱼，此刻却在说到了一半的沉默了，总是连睡觉也不闭的眼睛只能木木的睁大着看向眼前。

它，到底是在……

‘最后离开的鱼回头看了一眼，在那始终都只能睁大的眼睛里，有着几分怜悯，却也只此而已。’

那条新来的鱼，并不知道原来这里的情况，但它还是选择只淡淡看了一眼，然后摇摇尾巴，继续追上前面那些，在听见声音嫌恶的瞥了那边一眼以后——

游到另一边又新开一个话题，继续有说有笑的鱼群一起。

当时那条被众金鱼当众排挤，近而甩开在后的小金鱼，现在真觉得它自己有点可怜又愚蠢。

‘愚蠢的可怜。’

它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大家不会想要接纳它的。

只因为他是个坚持存有自己想法，而又不像其它鱼一样聪明，学什么一下就会，还不听长辈话的‘异类’。

它和别的鱼长得外表是一样的，我们这里的异类指的只是内心。

感觉眼睛有些涩，但却无奈于身处在深海里，根本就没有办法哭泣，这也不是它有多坚强，只是事实不允许而已。

现实，不允许它服软。

任何程度和方式都不可以。

‘后来，它叹口气垂下了头，从嘴里吐出的，又一次因为失望沮丧而上升的气泡，在冬日的海面上已经被凝结了一大-片，’

……

仿佛就存在于耳边，那清晰的还属于少年期的稚-嫩嗓音缓缓说着，似乎像是因为要哄小孩子睡觉，而温柔念出的童话故事。

‘它丢掉了手里兴致勃勃刚买完就拿过来的玩具，即使是一路宝贝准备拿过来和大家一起玩的，但说起来它也只是想利用那玩具而已’

记忆里，那个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人，早在那个年纪就已经凸显出了，一种一直都存有到现在，并且还在进步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