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正式拜师

叶萧对于深港旧城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电影《九龙城寨》呈现出的那片密集到恐怖的筒子楼区上，但这栋老公寓的天台却异常的空旷整洁，地砖全是崭新的，没有长苔生藓，也没有搭得乱七八糟的竹棚子。

同时，因为天台很大很空旷，东南角处用水泥和大青砖垒起来的一个小隔间就格外引人注目，叶萧定睛细看，原来隔间里有个供黑白遗像、摆着香炉和其它一些零碎物件的祭台。

老军头还真是特立独行……垒了个小隔间把祭台放天台顶上供着，恐怕全霍山仅此一位了。

“傻站着做啥呢？那是你师公，去，过去给你师公上香磕头。”胡开疆直接不轻不重地抬腿踹了叶萧一脚，然后把细香递了过来。

叶萧心下凛然，郑重无比地伸出双手接过细香，快步走到祭台前，用旧香火燃了新香，双手捧香拜了三拜，口中不紧不慢低声念道：“师公在上，徒孙叶萧给您上香了。”

拜完三拜后叶萧才将新香插进了香炉，随后毫不犹豫地扑通跪下，小隔间里没有蒲团也没有叩枕，叶萧的膝盖骨抵着大青砖，前额头也抵着大青砖，足足连叩九个响头。

上一世的叶萧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但经历过重生为人的奇事后，他也像绝大多数普通人一样，产生了那种“科学并不能完美解释一切世间现象”的心态，因此他不再对所有的民间旧俗都一律报以鄙弃的态度。

对着一张遗像连续叩头？上一世的叶萧会做这个事，但哪怕是去扫墓，他也只是敷衍了事地随便做做样子，而重生的叶萧，却会郑重其事地将一些自己明确知晓的习俗做到极致。

老军头对于叶萧的表现显然也很满意，他拿着那黑封册子走到叶萧身旁，伸手取了祭台上一支钢笔，翻开黑封册子，一边念叨着一种叶萧完全听不懂的古怪方言，一边迅速在册子上奋笔疾书。

“好了，叶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胡开疆的关门弟子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传给你的任何东西，除了你自己的子女外，其他人一律不许外传。”

老军头的要求很古怪，叶萧愣了片刻后还是毫不迟疑地用力点头，随后叶萧却不起身，而是又对胡开疆连叩了三个响头。

虽然不知道胡开疆方才在念叨些什么，但叶萧大抵猜到了那黑皮封面册子八九不离十是师门族谱，方才胡开疆奋笔疾书就是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去并记录时间与地点。

有着上一世的人生经验，叶萧很清楚：在天朝，拜师、不管你是要从别人身上学什么东西，不管你掏没掏学费亦或者是别人倒贴钱教你，只要你是“拜师父”而不是“请老师”，那么你与师父相处时就一定要把“尊师重道”四个字时时刻在心里。

一老执笔翻新师门族谱，一小跪地连叩十二响头，这一副仪式感凝重的拜师场景比起今日白天时讲价还价般的口头拜师显得凝重凝重了许多。

“站起来吧，立正站好，现在为师就教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课，下午给你的那小册子只算是开胃菜。”胡开疆边说着，把族谱和钢笔都放置到了祭台上，然后转身几步连跳，一瞬间就与叶萧拉开了一段距离。

“用你最擅长的方式，最大的力气，使劲揍我，先揍三分钟。”叶萧刚刚站起，胡开疆就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命令。

“啊？”叶萧迟疑片刻，愣了愣神才点点头，快步凑近胡开疆，他倒是没忘记胡开疆白天时说的是“拜师学习传统武术”，但只是看过一些ufc比赛、k-1比赛和杂七杂八功夫电影、武侠小说的叶萧对于传统武术还是有很多错误认知。

叶萧的错误认知，有诸如“学打人要会先挨打”，以及“传统武术练体能不过就是傻扎马步”等，老军头此时的命令其实叶萧在不少短视频里听过类似的。

短视频里的大师会很牛逼地双手束到背后，然后喊徒弟去打他，接着徒弟就会用慢腾腾的王八拳抡上一拳或者两拳，大师则以花里胡哨的擒拿动作“控制”住徒弟，不紧不慢地给观众讲解。

巧的是，胡开疆此时也摆出了一个牛逼哄哄的负手而立姿势，因为这个姿势，叶萧立刻怀疑起老军头是否有真材实料起来。

虽然今天白天叶萧一度被老军头摁在座椅上起不了身，但叶萧并没有因那件事就觉得老军头是什么世外高人——农村地区可是有不少干惯了粗重农活的老头儿60、70高龄能左右手扛半扇猪在山路上健步如飞的，力气大一点真不能说明啥。

这就好比某个获得过世界举重冠军的大力士忽然心血来潮去参加拳击比赛，然后半道被省级或者市级的运动员随随便便就ko了一样。

毕竟……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啊。

因为心中实际上还是对老军头有多少料存在质疑，叶萧第一拳挥出就没准备挥第二拳，并且速度也是刻意放慢过的，然而他没想到胡开疆直接伸出食指与中指，两指交错，用食指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弹了一下，这一拳就直接被消解了去，并且叶萧还感到手腕子上火辣辣的疼！

活见鬼了！只是一弹指而已！昨天晚上叶萧还和那壮实得像小牛犊子的维吾尔少年买吾拉发生了点肢体冲突，买吾拉捣自己肋下那一拳似乎都没老军头这一弹指来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