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作茧自缚
第二日一早，祝云Z便再次进了宫，他进门时，方太医正在给祝云u例行诊脉，祝云Z抱臂在旁盯着，担忧问道：“陛下如何了？”
老太医是认得祝云Z的，对着他比梁祯还要小心翼翼些，仔仔细细地将祝云u的身体状况与他说了一遍，当听到说祝云u气血虚恐有早产之虞时，祝云Z的双眉立时紧蹙了起来，而祝云u却连眼睛都未多抬一下，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过多的表情，似已习以为常。
太医退下后，祝云u便又提了笔想要批阅奏疏，之前为了做戏许久未理朝政，如今积压的政事不知凡几，都等着他拿主意，再耽搁不得了。
祝云Z直接将他手中的奏疏抽走，扔到一旁，冲高安示意：“全部送去内阁，就说陛下身体抱恙，让他们看着办就是了。”
祝云u争辩道：“我能做的……”
祝云Z转头瞪他一眼：“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哥哥就乖乖听我的话，也就两个月了，孩子生下来之前都不许再碰这些东西。”
高安赶紧大着胆子叫了人来，将御案上堆积成山的奏疏尽数搬了走。
祝云u无奈道：“哥……你明知这个孩子是……的……”
“我管他是怎么来的，又是谁的，他现在在你的肚子里，连着你的命，你就得好生养着，”祝云Z没好气地提醒着他，“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听人说你今日寅时刚至就醒了？现在还早，回去内殿再睡一会儿吧。”
旁的人苦口婆心的劝说祝云u都未必会听，但说这些的是祝云Z，他再不情愿也依旧应了下来，被祝云Z撵去了内殿。
祝云Z在床边坐下，看着躺下身后眉宇依旧不得舒展的祝云u，放缓了声音劝慰他：“陛下放宽心，乱党已除，如今朝堂上短时间内再没哪个不长眼的会敢兴风作浪，陛下先养着身体，要收权何必急于这?一时?。”
祝云u安静地看着他：“哥，我还是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以后总要习惯的，一个称呼改变不了什么，”祝云Z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睡吧。”
把祝云u哄睡着了，祝云Z才起身去了侧殿，正在配药的方太医见到他进来赶紧停了手头的活，恭敬立到一旁，祝云Z冷声问道：“为何陛下都快八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却只有那么点大？”
当年他即使怀着元宝时遭了那么大的罪，后头也养好了，祝云u这个肚子，看着只与寻常人四五个月差不多，不然昨日他第一时间便该发现了。
老太医无奈解释道：“陛下自个不上心，吃得又少，之前还一直想要打胎，孩子长得不好，老臣只怕……只怕小皇子便是顺利生下来，也会有不足之症。”
祝云u想打胎并不出乎祝云Z的意料，可谁人不知男子打胎是不可能之事，他这分明就是魔障了。祝云Z双眉一拧：“不足之症？”
“……是，现在还不好说，只是这胎看着多半是要早产的，孩子在肚子里就没养好若是不足月就出生，怕是会有麻烦。”
老太医没有明着说，祝云Z却已经听明白了，孩子出生之后只是有先天不足还算好的，很大可能根本养不活。
虽然他恨不能活剐了那个梁祯，可如今祝云u又没有别的子嗣，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既然注定要生出来，之后若又没了未免可惜。
“若当真早产，陛下会如何？”
“总会遭些罪的，”怕祝云Z发脾气，方太医又补上一句，“无论如何，老臣定会竭尽所能，保住陛下和小皇子。”
祝云Z沉声吩咐：“尽量想办法，让陛下生产时少受些罪。”
“那是自然。”
下午，祝云Z叫人把自己的两个孩子给送进了宫来，大儿子元宝六岁，小儿子铭儿才不满半岁。
祝云u的脸上多了许多的笑意，伸手接过铭儿，又把元宝叫到跟前来，细细打量起这两个孩子。元宝的长相结合了祝云Z与贺怀翎的优点，一看就是他们俩的孩子，铭儿则长得更像贺怀翎一些，都是祝云Z的孩子，看着就叫人喜欢。
元宝也在好奇地看祝云u，一双大眼睛忽闪个不停。祝云Z戳了戳大儿子的肩膀，提醒他：“在家里教过你的规矩呢？”
胖乎乎的小家伙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给祝云u磕了个头，奶声奶气道：“元宝叩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坐在祝云u腿上的小娃娃，亦配合着咯咯直笑。
祝云u赶忙道：“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哥你快把孩子抱起来。”
不必祝云Z动手，元宝自个就爬了起来，扑到了祝云u面前，问他：“您是我小叔叔吗？”
祝云u笑着点头，元宝“哇哦”了一声：“小叔叔和爹爹长得一样好看。”
祝云Z拍了拍他的脑袋：“少胡言乱语，我都怎么教你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元宝皱了皱鼻子，祝云u伸手摸了一下小孩鼓起来的脸蛋：“无妨的，这孩子活泼，讨人喜欢得很。”
“跟你小时候一样闹腾。”
祝云Z顺口应道，祝云u怔忪了一瞬，笑着叹气：“是吗？我都快不记得了。”
“你哪里是不记得了……”明明是刻意把自己的本性藏起来，才过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祝云u低头，捏了捏铭儿的手：“总是要习惯的。”
祝云Z看小儿子坐在祝云u腿上不停地扭，怕累着了祝云u，把人抱起来扔到一旁榻上，吩咐了元宝去吃点心顺便看着弟弟，与祝云u对面坐下笑望着他：“啧，这还跟我置起气来了。”
被揭穿了的祝云u面色讪然：“哪有。”
祝云Z笑着点头：“这样倒是真有些从前的样子在了。”
“你就是故意拿我逗乐子吧……”
“你还当真计较这个呢？”祝云Z叹气，“你毕竟是皇帝了，私下里怎样都行，但在人前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的，不然成什么样子了，你不怕被人说我还怕惹麻烦呢。”
“我知道……哥你说得对，一个称呼而已，改变不了什么。”
“你既然都明白怎么还这么别扭……”祝云Z好笑地摇了摇头，示意祝云u去看那两个孩子。
元宝让铭儿趴在自己的腿上自顾自地吃着点心，时不时地伸手戳一下弟弟的屁股，把小娃娃当成自己的玩具，小的那个只会一个劲的傻笑，无论哥哥怎么折腾他都完全不恼。
祝云u看着感叹道：“这两个孩子这么可爱，难怪你一直亲力亲为地带他们。”
“阿u也觉得小娃娃可爱吗？”
“嗯……”
“那你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