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机缘
轩辕昊羞愧难当垂头,双肩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几度哽咽,良久才道:“父皇,儿臣有违您的期许......请给儿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为苏毓,为我庆国千千万万的勇士报仇雪耻。”
话音方落,太监又匆匆忙忙跑进殿内回禀告,“陛下,苏大人求见。”
庆隆帝眉头皱的更紧了,怎么事都凑到一起去了?但一想到对方经历了丧子之痛,便也宽宥几分,沉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轩辕昊已经想好了托词,却没想到对方语出惊人,苏毓没死,还落在叛军手里。
沈春迟待在乔归止这里,始终是坐立难安,她来的目的本就是为救苏毓,而不是像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此,失去自由。
并且每次她暗示要去牢里看苏毓,乔归止那厮立马变脸,沈春迟称之为心虚。
好在她偷到了乔归止的令牌,是以她镇定自若的走到天牢外,意料之中的被守卫拦住,对方认出沈春迟。
毕竟她上回是同乔归止一起来的,便态度恭敬了许多,“沈姑娘,这天牢可不是您该来的地方,这里面腌臜,怕污了沈姑娘的贵眼。”
沈春迟睨了对方一眼,二话不说,掏出乔归止的令牌,“这是世子允许我来的,说这个令牌可以在这城主府里出入自由,你们应该认得这块令牌吧?不需要我多言。”
守卫定睛一看,果真是世子爷的令牌,便相互对视一眼,犹犹豫豫道:“可世子爷吩咐了,除了他亲自来,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呸,本姑娘是闲杂人等吗?”沈春迟收起令牌,双手叉腰,“我是世子的座上宾,你们世子既然给了我令牌,你们若还是阻拦不让我进去,行,我也不为难你们。”
守卫们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正打算感谢沈春迟的谅解。
那厢沈春迟又幽幽地开口:“那我和世子一起来,你们总是没有意见了叭?”
守卫:“.........”那这还不如不说。
他们垂头丧气的,总算应承下来,“沈姑娘,您里面请.........”
沈春迟点头,笑眯眯地走了进去,还是这一招好使啊。不过当她瞧见苏毓那一刻,笑容荡然无存。
这才几日未见,苏毓却面容枯槁,满眼沧桑,与她记忆里那个翩翩公子,差之甚远。
以至于沈春迟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
她试探地握住牢栏,带着不确定的试探,低声道:“苏毓哥哥?”
对方身子颤抖了一下,毫无焦距的眼眸对上沈春迟的视线,硬生生挤出一抹微笑来,明明自己身陷囹圄,却反倒想着安慰沈春迟让她放心。
“春迟,你怎么来了?”顿了顿,他又道:“我在这里,一切都安好。”
沈春迟见不得他睁眼说瞎话。
在这牢狱里能有多好?看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是嘴硬,“苏毓哥哥,他们有没有对你用刑?我见你身子弱,你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苏毓目光在沈春迟脸上扫视,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他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乔归止在他体内种了蛊虫。
这只怕会吓到她吧?不妥,不妥。
好半晌,他才出声,嗓音沙哑低沉,“我没事,他们也没有对我用刑,你且宽心。”
沈春迟急了,“我不信,除非你让我把脉!”
苏毓瞧见沈春迟那副着急的神情,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攥紧拳头,态度坚定,“我说了没事。”
沈春迟知道他骨子里是个执拗的。
劝不动,为今之计,只有软着来。
“苏毓哥哥,你越是这般,我越是不信。你这是欲盖弥彰,你可知苏伯父他们得知你的噩耗,他们两位怎么受得住?你是他们的骄傲,还有苏朗,你是他最好的兄长。你有没有想过苏家所有人的感受?”
沈春迟语气委屈,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他,“更何况,我既然来了,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救出去。咱们一定要一起回京城。”
苏毓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他颤抖着将手臂递向牢栏外,沈春迟欣慰的松了口气,三指搭在他手腕处,下一刻神色大变,“苏毓哥哥......你体内有蛊?”
乔归止卑鄙无耻,居然在他体内种蛊?
苏毓惨然一笑,“不错,我如今活着不如死去,早晚都要经受蛊虫发作的折磨。春迟,我宁愿死在绥河里,也不要活着受这样非人的折磨,我眼下就是个废物。”
沈春迟攥紧拳头,内心十分暴躁。
她应该猜到乔归止不是什么好人,抓了苏毓也不会仅仅关押他,他那样的变态,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可她万万没想到乔归止在苏毓体内种了蛊。
蛊虫在人体内待的时候越长,对人的损伤越大,甚至很可能与人融为一体。
人体内的一切都是蛊虫的养分,但当蛊虫把人体内的养分吸取完了,它就会破体而出,而人也是油尽灯枯,形同枯尸。
沈春迟再不敢深想,她唇瓣抖着,反而是苏毓收回手,藏于身后,又安慰起沈春迟来,“别怕,我苏毓这辈子虽然不长,但也足矣。乔归止对我的羞耻,我死后必定化为厉鬼,让他还命来。”
沈春迟表示这都是后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可以压制体内蛊虫发作的药,你每日一颗,可以暂时压制发作的疼痛。这些日子,我会尽快想办法救你出来。”
她走出天牢的心情十分沉重,外头已经是一片漆黑,她慢悠悠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屋子里漆黑一片的,丫鬟怎么也没点个灯?
沈春迟心里嘀咕了一句,自己摸黑推门而入,突然屋子里就亮堂起来。
沈春迟:!?怎么这蜡烛还是声控的?
而下一刻证明她纯属是想多了。
乔归止坐在椅子上,语气不明道:“舍得回来了?”
沈春迟:“.........”草,感情是他。
这是做什么?守株待兔吗?
她心里有气,但她目前还不想和乔归止撕破脸皮,虽然心里已经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然脸上还是神色如常,“好巧哦,你也在我屋子里,是特意等我吗?我何其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