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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刘墉人生曲:此生何必从头来(9)

第27节幽人生一默

我不知我是否感染了肠道病毒,上吐下泻,折腾了一个星期才好。正巧有位朋友打电话来,就跟她诉苦。

“多幸福啊!”她非但不同情,还笑着问,“你一定瘦了,对不对?”

“对!掉了一公斤。”我说。

“太羡慕你了!我上健身房、吃减肥餐,一个月才瘦零点五公斤,你这一下子轻轻松松就瘦了一公斤,多幸福啊!”

挂上电话,我原本不太高兴,但是想想不久前她骑脚踏车摔跤,撞断一排门牙,我不是也“幸灾乐祸”吗?说她早就嫌门牙不整齐,这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换上一副漂亮的假牙。那阵子她还四处龇着牙,得意地献宝呢。“不看开又怎样?已经断了,还接得回去吗?”

我的剪发师傅功力更高——

她的儿子遭遇车祸,进医院接受断层扫描,发现了脑瘤,立刻动手术把它切除了。

“多走运啊!不撞车不会发现,而且手术费都免了,全由保险公司埋单。”她一边给我剪头发,一边得意地说。

据说她去医院探视,看见儿子沿着前额发际线有一圈刀疤,她还叫好:“哇!缝得这么整齐,好像画了个大大的m,可以做麦当劳的广告了。”又说,“可惜可惜,要是换成我遇上车祸该多好,正好借机会拉皮!”

看《联合报》的“缤纷”版,一个名叫小凡子的护士写道:

有一天,急诊室推进一个遭遇车祸的老先生,开放性骨折,血流了一地。因为要输血,护士给他抽血化验。

老先生居然苦笑着道:“血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地上一摊,就用地上的吧!”

这让我想起从古书上读到的一个笑话:

土匪屠村,全村人只留下一个矮子。

原来,当土匪要砍他的时候,矮子哭着说:“我已经够矮了,砍了头,不是更矮了吗?”

土匪居然笑作一团,不杀他了。

遭遇车祸的老先生和这个矮子在死亡的边缘还能如此幽默,这是何等的“修为”啊!

我的一名高中老同学也是如此,他女儿出生时是兔唇,他痛苦了一阵,心想,再生一个吧!

但是儿子出生后又是兔唇。我的老同学一边伤心,一边为难,不知怎么告诉太太。犹豫再三,他还是把孩子抱到床边,说:“可惜,又是兔唇。”

他太太非但没哭,居然还笑了,说:“多好啊!这样女儿就不会说我们偏心,只把她生成兔唇了。”

我的老同学则说:“是啊!我们有了照顾女儿、为女儿整形的经验,这兔唇的儿子能在咱家多好哇!”

年轻时不懂什么叫“幽默”,以为幽默就是说笑话,要生冷不忌、大腥大辣,逗得大家狂笑。直到年岁渐长,经历了许多灾祸,留下了许多伤疤,才渐渐了解,幽默是“知天命”,晓得自己这一辈子能拥有的和不可能拥有的;幽默也是“耳顺”,好话坏话,爱听不爱听的,都能逆来顺受。

少年时爱读辛弃疾的“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现在还爱那首词,只是更欣赏后面四句:“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据说这是辛弃疾在遭遇弹劾和丧子之痛后写下的。淡淡的,非但没有悲,好像还带几分喜。

我眼前浮现出一个词人的画面。有人问他经历了这么多打击,而今是不是总算体会了人生的愁苦。词人没回答,只是把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天凉了,这秋天多美啊!”

幽幽的,不明说;默默的,不多说。人生多少悲愁都从正面看,认了,接了,不强求,不怨怼,甚至当作身外事,尽付笑谈中。

早知无计留春住,笑拈残红葬落花。人生如此无奈,何不幽他一默!

第28节不焦躁,不回头

如果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强势的生物都出奇地冷静。

今天我看美国网球公开赛的时候,你过来瞄了几眼,说:“奇怪,这个戴芬波特为什么没表情?她赢球没露出特别高兴的样子,失分好像也不在乎。”

当时我笑笑,对你说:“就因为她没得失心,所以能成为世界顶尖高手。”

不过,话说回来,她真没得失心吗?

只怕得失心一点儿也不少,否则她不会四处征战多年。只是当她比赛时,必须把心态放平,如果总为上一个球没打好而懊恼,恐怕下一个球也得失利。

我发现很多顶尖高手在场上都这样。

曾经在网坛叱咤风云的“山大王”桑普拉斯就这样,即使发出漂亮的“爱司球”,脸上也了无喜色。

还有老虎·伍兹,我记得他在2000年圆石滩职业业余配对赛时,到最后一天早上还落后七杆,下午居然反以两杆赢得冠军。接受采访时他对记者说:“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什么戏剧性,因为当时只专心比赛,我关心的只有怎么打好下一杆。”

比赛到最后常常比的是“心理”,谁能承受较大的压力,发挥原有的水准,谁就能获胜。

对!只要发挥原有的水准。

因为比赛时容易失常,能保持原来的水平就已经不错了。你看世界溜冰大赛,选手练习的时候,是不是个个神勇,连名不见经传的都能连着三转跳。但是到了正式比赛,面对满场观众和电视转播,却又一个接一个摔跤。关颖珊不是有一阵子都猛摔,最后找了心理医生,才克服了障碍吗?

除了在场上要冷静,比赛前的冷静也是重要的。

你记不记得今年年初我们在北京时,有人在席间谈到中国太空人杨利伟。说上太空的前一晚,有人偷偷到他房门外听,里面传出呼呼大睡的鼾声。第二天,太空船穿出大气层,那最危险的时候,杨利伟的心率居然也不过每分钟七十几下。

最近我在报上看到郝柏村的儿子郝龙斌回忆,当年他父亲辞掉台湾地区行政主管部门相关职务的那天夜里,也是酣睡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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