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老头

“唉！你们听说了吗？我们镇子好像已经有人开始信仰罪神了。”

一个看起来像是刚从矿场回来，衣服上还带着地下矿道特有的湿冷气味，满脸黢黑的工人搂着一旁工友的肩膀说道，

把一杯掺了水的劣质啤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随后砸吧砸吧嘴，露出带着些醉意的笑容：

“嗝……我跟你们讲，”

他抹了把嘴角，眼神闪烁地接着说道，

“要是这什么罪神教会，真能帮咱们讨回老板欠的那堆破工资，让我信他也不是不行！”

工友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拍拍他的肩膀：

“行了吧，伙计！你就别白日做梦了！所有的教会不过是换了皮的吸血鬼罢了。就算是罪神，又能怎么着？我可不指望他们良心发现帮咱们！呵！”

他这话一出，酒馆里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声，无一不是痛斥联邦和各大教会的，

都是一路货色，不管是联邦还是教会，从来没有一个真正关心咱们这些底层人的死活！”

一个坐在角落的年长工人愤愤地拍了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这时，酒馆的木门被人猛然推开，发出“嘎吱”的声响。落日的余晖透过门缝洒入酒馆，将门外那人身影投在地上，拉得又长又瘦。

原本还在愤愤抱怨的矿工们，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瞬间像是被捏住了喉咙一般，所有抱怨戛然而止，

他们迅速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各自低下头去，假装在和旁边的工友谈论些无关紧要的家长里短，仿佛刚才的议论声从未存在过。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矿场的经理——贝克。

每当听到这个名字，矿工们的眼中无不掠过厌恶与愤懑，贝克，这个男人是他们平日里最恨之入骨的压榨者，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面对的人。

贝克年纪不算大，穿着一身干净却俗气的黑色长袍，胸口挂着一枚金属怀表，表面泛着冷冷的光，

他眉眼狡黠，带着一丝得意又嘲讽的笑容，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酒馆里的每个人，实则在观察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年轻时，贝克靠着一手坑蒙拐骗的本事，挣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钱，用这笔来路不明的“资本”买下了镇上的这座小矿场，

然而他为人贪婪，又不愿冒险经营，于是没过多久，他便找上了一个富家子弟，将矿场高价转手卖出，

那个富二代不过是出来体验生活，对这矿场根本没兴趣，在贝克一番溜须拍马之后便全权将管理权交给了贝克，只要求他每月按时把赚来的金币存入指定的账户即可。

但是熟知富二代为人的贝克知道，这位富二代懒于过问细节，只要每月象征性地存些金币进去，富二代根本不会去查账对账，

这也就意味着，矿场大部分收入都成了贝克自己的囊中之物。

为了榨干矿工们的每一分力气，贝克在矿场推行残酷的工作制度，加班加点成了常态，而工资却一拖再拖，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迟发放，

他会以各种可笑的理由克扣矿工们的工钱，甚至还会假装是矿场“经费不足”而延迟工资发放，但其实那些被克扣的钱都进了贝克的腰包。

贝克迈着悠闲的步伐走到吧台，点了一杯价格昂贵的烈酒，慢悠悠地抿了一口后，发出一声惬意的长叹，顺便扫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目光所至，矿工们纷纷低下头去，有的假装忙着往嘴里塞面包，有的则装作专心端详着杯中的劣质啤酒，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引起对方的注意。

不是这些矿工们不想反抗，而是他们根本无路可走。在这座镇子上，唯一能够提供工作机会的，只有贝克手中的这座矿场。

矿场的薪水虽然微薄又拖欠频繁，但勉强能够让矿工们糊口、养家，若是丢了这份工作，他们就只能另谋生计，而距离最近的选择，就是二十多公里外的派罗斯市。

可对于这些每天只挣几个铜板的工人们来说，这二十多公里的距离实在是遥不可及。

跑去派罗斯市打工意味着，每天上下班都得依靠镇上唯一一辆往返的破旧大巴，因为派罗斯市不允许像他们这样的打工人露宿街头，影响市容。

而往返车费加起来，是一笔不小的负担——如果算上车费，甚至比留在矿场打工还要亏本。

贝克似乎对这一切了然于胸。他知道，眼前这些面色阴沉、目光充满怨气的矿工们，嘴上再多怨言，最后还是会老老实实地回到矿场，为他卖力干活。

这种绝望中的依赖是他经营矿场的基础，也正是因为这种依赖，才让他在剥削工人时丝毫不带愧疚，反而坦然自若，是他给了这些人生存的权利。

“你！对就是你！过来陪我喝两杯！”

贝克懒散地靠在吧台上，用手捋了捋自己的油头，手指指向一位正坐在一个小吧台中的陪酒女，

陪酒女愣了一瞬，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随即被隐去，随之浮现的，是职业性的浅笑。她明知道这个男人的无耻名声，却依旧低头挤出微笑，端着酒杯缓缓走向他。

没办法这都是为了生计，如果此时拒绝了对方搞不好会让他恼羞成怒，最后倒霉的一定会是自己，

贝克见她终于站在自己身旁，嘴角的笑意愈发肆意，手伸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指尖缓缓地滑过她的衣袖，逐渐向她的腰际游移。

她心中满是抵触和厌恶，却只能默默忍受，手上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笑容，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难掩一抹悲哀与愤恨。

就在贝克那双手肆意地探向更放肆的地方时，她低下头，努力安慰自己：“反正我已经很脏了，再脏一点，也不会怎么样了。”

这样的念头一遍遍在心里重复着，可那压抑的屈辱依旧如同重石，压在心头，她的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夜幕中闪烁着泪光的星，孤寂却无法挣脱，

为了一直不希望卖身的自己总会遇到这样的客人？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破了酒馆里的沉默。

“哎呀wc！这老头真够恶心的！”

一个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在还算安静的酒馆中显得格外明显，而贝克手上的动作也不禁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