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放肆

楚凝裳内心对叶北尘其实还仍留有一线期望。

这一丝的期待在敏锐的目光彻底捕捉到叶北尘后无限放大，即使是待她猛地快速掀开骄帘之时，外头是奔波模糊的重影与景色，扑面而来的是因速度激起的风。

她已然离开，视线内再无叶北尘，自然也没了皇宫，楚雲裳，年儿，司泽鹤等人。

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她终究是晚了一步。不，迟的人应当是叶北尘才对，她只是恰巧没有选择多等他一秒。

“娘娘，你在想些什么？”

坐在一旁的彩芸发现了楚凝裳的不对劲之时，她已经保持着掀开轿帘低头沉思的模样许久。

彩芸慌慌张张地伸手过去替楚凝裳将娇子的帘子拉下，顺带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楚凝裳望过来，眸中一片呆滞.

彩芸还误以为娘娘这是在怪罪她突然之举，慌慌忙忙解释道：“娘娘，若是一直开着轿子的帘子，被外头的有心之人看去就不好了。”

听闻此话，楚凝裳这才倏地回过神，视线逐渐回笼的眸里泛起迷惘，随后才失神地点点头.

“你说得是，本宫只是在想，方才自己果然还是过于着急了些。”

“娘娘？”

彩芸听不懂楚凝裳突然而来的一句自言自语般地感慨，仅是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下楚凝裳才摆了摆手，闭目养神，不再去纠结方才那一幕。

待楚凝裳所乘坐的马车轿子完全消失在送行几人的视野里时，司泽鹤收回目光。

眼角的余光却是一瞬瞟到了身旁，不远处躲在阴影之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看的叶北尘。

周围仅只有司泽鹤一人注意到了叶北尘的身影，就连叶北尘因为看得太过入迷与专注，自己都未曾发现他被瞧见了。

独自在原地摇摇头，似在喃喃，似是提醒，他垂头小声道了句：“这又是何苦呢？”

叶北尘听到了司泽鹤的问话，侧目便瞧见他正用灼热的目光紧盯着他。

轻轻叹了口气，叶北尘略显悲凉地抬起眼，阳光透过树荫的缝隙被这射成树叶的片片阴影落于他脸，如黑色鳞片。

树叶被清风吹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阴影在叶北尘脸上千变万化。

司泽鹤悠长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一圈，继而抬头望向树叶。

那葱绿茂盛的枝叶被柔和暖煦的阳光直照之下有力茁壮生长着，虽是看上去弱不禁风，但再过不久便会攀满整片宫墙。

叶北尘的视线一直凝视着前方，楚凝裳所乘坐的轿子远去的方向。

即使那马车已然小成一个黑点，如一颗尘粒，再到完全消失不见。

他却一直没有移开目光，紧紧盯着，好似他们的身影已然刻印在了他的眸中。

“留在皇宫内，只会让她更加失魂落魄，心伤不已。”

微微垂头，随风摇曳的树影在他身上不停刻画，叶北尘半个身子隐于阴暗之中，眼眸中闪烁的情感被黑暗吞噬殆尽。

“这样便好，这样便好……朕实在是不忍心看她为了朕伤神下去，且也只有裳儿离开了朕的视线，朕才能更加有底气去对付越国。”

春日甘甜的微风携带着他平淡苦涩的话语，卷起一阵呛鼻的尘埃。

司泽鹤眯了眯眼，似是因为阳光过于刺眼，似是为了看清叶北尘逃避的神情。

末了，也不知是谁在轻声哀叹，叹息卷入清新的空气，化散而开。

“边疆贼寇已除，皇上，如今是时候了。”

待送走楚凝裳后，司泽鹤与叶北尘一起回朝的路上，便说起了目前得知的战况。

“局势峰回路转，我们已然褪去劣势的外壳，在暗地里沉默许久，总算到了该扬眉吐气的时候。”

叶北尘缓缓颔首，这段时间来的忍耐与艰辛一并构造的计谋并没有前功尽弃。

“不错，但还万万不能着急，先一步步缓缓攻垮他们。”

眸中不经意间反射出一道如利刃般锋利的亮光，该是他反击的时候了。

而因边疆贼寇被除，涟妃已然是全然失去了利用价值。

叶北尘不再多看她一眼，像是当宫中再没存在此人般。

短短几日的宠爱如作幻境，涟妃空有名号却不实，地位一落千丈。

太后不爽地又在一旁絮絮叨叨。

“涟儿啊，你该多讨好一下尘儿，尘儿定是喜欢温婉可人的女子，但你也不能一直表现出懦怯，像是小白兔一般，受到惊吓就要背气过去的模样，否则尘儿怎么再敢惊动你？久而久之自然也就不宠你了。”

“再美丽的金丝雀也有看腻只想放置在一旁任它自生自灭的时候，再说这后宫美人如群，涟儿，你该多争气一点啊。”

知晓太后的苦口婆心，涟妃脸上青一阵白，低头俯下身子。

“妾身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轻轻叹了口气，毕竟是外甥女，太后也不好为难。

其他妃子相继给太后请安之后，她眉头一皱，察觉不对。

“汐妃呢？今日请安怎得又不见她？”

“以往迟到也便罢了，今日竟是连人都不来，她好大脸面，敢这么在哀家面前甩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