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自选死法

十四王爷之子秦回的罪行还没在民间传开，萧府长子变成活死人的消息倒是在荣城传得沸沸扬扬。

有之前慕容修被打一事，人人都道萧苏权作恶多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一时间民生沸腾，全是说萧苏权不好的，秦小爷做了啥倒是无人提及。

慕容懿把上折子的朝臣全部叫到御书房，把民间访谈给他们一说，他们神色多变，没有萧老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朕也不想为难各位，身在高处难免不知民间实情，朕今日将各位叫过来，只是想提醒诸位，以后选择随波逐流前，先去探探前方大浪。

毕竟能改变情势的，不仅仅是风，还有那浪，诸位说是不是？”

风就是萧家，萧家仗着功高势大，一直以为这璃叶国是他们萧家说了算。

浪便是百姓，百姓虽说权小地位低，却是人多力量大。

一众朝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敢反驳。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卖萧老面子，陪着一起上折子。其中不乏被萧家捧上来的，故而听令行事，但任谁都没有跟皇上叫板的勇气。

所以，慕容懿毛笔轻挥，洋洋洒洒地在折子上落了评语。

萧老看到反馈，气得差点没将府内屋顶掀了。

慕容懿一句“孩子年少无知，行事不知分寸”竟然就将一切翻页了。至于秦回出手打人的事儿，慕容懿只字未提，只是让来萧府传话的人叮嘱一句。

“萧老上了岁数了，皇上嘱咐，您若觉得身子不适，定要常宣宫里御医看看。防疾要趁早，若是晚了，只怕越是严重，到时候彻底失明可就是国之损失了。”

前面几句萧老听着就觉得奇怪，说得好像他身患重疾似的，再最后一句，他算是明白了。

慕容懿这是暗指，他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所以看花了。

他是年纪大，可他萧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慕容懿当他们全是瞎子嘛！

“老爷，这……”管家也是个老江湖，萧老能听明白，他自然也听得明白。

皇上这是摆明了包庇十四王府，不打算追究小王爷打残少爷的事儿，可怜少爷如今只能睁着眼睛躺着，吃喝都无法自理。

老爷一直偏爱少爷，这口气真能忍下嘛？

“前几日狞国传来的消息呢？”

“老爷！”管家一怔。

萧老拳头握得紧紧地，俨然已经下定了决心。

“做了几年皇帝真当自己有本事了，如今老夫到让知道知道，没有萧家，他什么都不是！”

一拳砸在桌子上，桌角裂开一道缝，萧老猛然起身，随着他渐行渐远，那缝隙也是越裂越大，最后嘭一声桌子散了。

管家扬扬手，招人过来收拾。

看这情势，老爷是下定决心谋反了，只是武将出身，通敌叛国，若是成了便罢，败了……只怕天下之大，便再也无容身之处了。

为将之道，为忠，为诚。

是半点儿容不得瑕疵的。

皇宫内的慈宁宫，探得消息的战以晴，躺在窗前的软榻上，手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短毛猫、轻轻地替它梳理毛发，一双眸子平静地看着窗外，空洞而又深邃，没人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太后娘娘，皇上来了。”

“嗯。”

该来的，总会来的。

慕容懿跨进屋里，看到她那般恬静地坐在窗前，竟有一瞬恍惚。

时间仿若回到多年前，他还是个孩子，母妃不必为了他获得父皇欢喜而努力，他们母子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活在自己的一方净土。

那时，他们期望活着就好。

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有了可儿，母妃也不再满足于活着，她期望自己儿子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做为一个母亲，她做了所有能为儿子做的事儿，能站在高处俯视天下，亦能垂眸低头，做一个傀儡人质。

扪心自问，慕容懿是亏欠她的。

可若她不那么斤斤计较地针对秦可为，或许他们会是一对皇家最亲密的母子，只可惜，一切早就走错了。

“母后，您知道儿臣为何而来。”

“知道。”战以晴点点头，随即收回涣散的目光，转过头，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也似在看当年那个小孩。

“懿儿很久不来看母后了。”

慕容懿垂下头，没说话。

战以晴似乎也没指望他会说什么，说完这句话，她扭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这次来是想要什么？”

慕容懿眸光微微冷下，“母后知道儿臣需要什么，路已经错了，母后不该一错再错。”

“是么？”战以晴嘴角微微一勾，眸子再次看向慕容懿多了几分狠戾，“她算个什么东西！哀家对付她就是错了？

难道任由她骑在哀家头上，任由她一刀又一刀捅在哀家心口，她就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