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孤注博一掷(二) - 长卿令 - 易扇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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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孤注博一掷(二)

风拂窗棂萧萧下,雨打河面动涟漪。

雨中的华灵河只孤零零地飘着一艘画舫,其余的河船都停在岸边。

窗外风雨飘零。画舫二楼的厅中,顾卿之坐在窗前,手执一品青玉沉箫,箫声幽呜清越,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卓珩坐在不远处的圆桌前,桌上放着不少酒菜。卓珩就着箫声下酒。

曲终箫沉,顾卿之放下手中的玉箫,走到圆桌前,径直坐下。

“今日这个,才像念安寺出来的顾卿之。与那日宫里弹奏箜篌的,判若两人。”卓珩停箸说道。

“都是身外聊以解乏之物,又有什么分别呢?”顾卿之回道。

卓珩冷笑一声,问:“你的箜篌,是回沛国公府特地学的?”

“不是,是我还在念安寺的时候,大哥请师傅教授的。”

“看不出来,你与你大哥,感情好的很。此箫是前朝之物,也是他请人教的?”卓珩问道。

“念安寺中的一十七年,大哥几乎是我与顾家的唯一联系。”顾卿之提起顾奂之,总是隐藏不住淡淡的忧伤,又接着说道,“这箫,是我跟念安寺的慧真师太学的。就连这品青玉沉箫,都是她圆寂前,留给我的最后念想。”

“这个慧真师太,俗家姓名叫什么?”卓珩似乎记起什么事,赶忙问道。

“她原名叫作慕容锦莹,是前申朝骠骑将军慕容宇的独女。”

“原来是她!”卓珩恍然大悟。

顾卿之接着说道:“这个慕容锦莹嫁给了当时的淳王为正妃。可惜不到两年光景,慕容宇战死沙场,淳王对慕容锦莹也从独宠变为了嫌弃。后来淳王竟以无嗣为名,当着申帝的面休了慕容锦莹。她是个忠贞的女子,不肯回到慕容家,便在念安寺出家为尼,法号慧真。”

“确实值得钦佩。不过她在念安寺,倒也躲过了申朝被灭的祸事,也算捡了条性命。是福是祸,不过都是天意。”卓珩感叹道。

“慧真师太虽捡了条命,可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亡国之人,苟全性命至此。她时常一个人独坐一天,只孤独地吹着这品申宫中带出来的青玉沉箫。”顾卿之说道。

“你跟着她学箫,却学不到她孤冷避世的性子,反倒是热衷功名权势!”卓珩话锋一转,直问顾卿之。

“彼此彼此,我与殿下正好是同道中人!”顾卿之毫不留情的还击。

“今日这酒,可得挂在你的账上。”见顾卿之一脸茫然,卓珩又道,“四日前从宫里出来,我前脚刚踏进府里,四哥后脚便跟了进来。喝的醉醺醺的,上来就要给我一拳。”

顾卿之见他语气甚是轻描淡写,但说得却是惊心动魄,忙问:“然后呢?”

“幸亏我没喝多少酒,头脑清醒,身手灵便,才躲开了他。可是他又上前,死拽着我的衣襟,大声质问我,为何我有了瑶儿不罢休,还要处心积虑接近你。你瞧瞧,我倒成了处心积虑之人了!他冲我发这么大的火,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卓珩不满。

“景王殿下在宫中拦下了我,一诉他的衷肠。可惜我是个不领情的人,景王殿下的错爱,实不敢受。我也没办法恶言相向,便只好抬出殿下来,挡一挡灾。”顾卿之喃喃道。

“你倒是挡灾了!你可知道,我被你坑惨了!当时瑶儿的侍婢正在我府中,四哥说的话,尽数被她听去了!”卓珩抱怨道。

“云瑶公主和你置气了?”顾卿之问道。

“自打那天后,我就没见过她了。”卓珩无奈地摇摇头。

“看来这气生的可不小。”顾卿之笑道。

“是我不敢去见她。你让我如何跟她解释?”卓珩反问。

“你若不愿娶我,与她直说便好,你若愿意娶我,和她道明来龙去脉就是。有什么好为难的!”顾卿之说道。

“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你们女人,就是猜忌多!”卓珩回道。

“你要是不方便说,那我去替你解释解释。”顾卿之说道。

卓珩一听,忙摆摆手,叫道:“你可别再火上浇油了!我已派人送去了一对合欢同心结。”

顾卿之不再说下去,而是问道:“昭王殿下,我上次跟你提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卓珩倒了杯酒,一口喝下,然后才说道:“你这算是逼婚吗?”

“你说是便是吧。”顾卿之含笑,又问道,“不知这位公子,答应与否?”

“此事能不能成,全在三个关窍。”

“愿闻其详。”顾卿之洗耳恭听。

“其一,我父皇和母妃能否答应;其二,沛国公和顾尚书能否答应;其三,瑶儿能否答应。”卓珩一一道来。

顾卿之浅颦轻笑,说道:“其一,淑妃娘娘那儿最好讲话了,只要你不娶云瑶公主,哪怕是阿猫阿狗,她都会鼎力支持的,至于皇上,淑妃娘娘定然有办法说服他的。其二,我家里的人,我自然有办法解决,就不用殿下费心了。其三,云瑶公主也不是个胡搅蛮缠之人,只要殿下跟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许下应有的承诺,想来也没什么问题的。”

“应有的承诺?什么承诺?”卓珩饶有兴趣地问道。

“只要云瑶公主等的了,大事所成之日,就是她风光嫁给你的时候!”顾卿之回道。

“那你忙前忙后,究竟图什么?”卓珩接着问。

“我上次便和殿下说过了,殿下不记得了吗?我要极致荣宠的地位,我要顾家满门荣耀,我要当你唯一的皇后!”顾卿之斩钉截铁。

画舫悠悠地漂在华灵河上,风雨吹打着窗扇。厅中青烟袅绕,酒到酣处,卓珩说道:“你嫁给我为正妃,就算我日后娶了瑶儿,她也只能为妾。瑶儿的心性也不低,她会屈尊吗?”

“殿下不是担心你的瑶儿会否屈尊,而是担心云淄国是否能忍得了他们唯一的公主嫁给殿下为妾室吧?”顾卿之一针见血,见卓珩不做声,又接着说,“的确,殿下想成大事,当然离不开云淄国的支持。凡事都有利弊,云淄国的势力也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大事可成;用不好,满盘皆输!”

见卓珩若有所思,顾卿之又道:“皇上最忌讳什么,殿下比我清楚。结党营私,外戚干政都是皇上所恨的,但他最担心的,还是前朝余孽。殿下与云淄国越是亲密,皇上对殿下越是猜忌。话说回来,只要我在,云瑶公主想求皇后之位,怕是不能够的。不过,只要她能为殿下诞下子嗣,母凭子贵,她还在意什么?”

“你这话是何意?”卓珩问道。

“只要殿下许下承诺,他日大事所成,便立云瑶公主之子为太子,到时候,还怕她再来与我争皇后之位吗?还愁云淄国不俯首称臣吗?”顾卿之说道。

“什么?你要我立云瑶的儿子为太子?你竟要我立她的儿子为太子!顾卿之,我越来越捉摸不透你了,空有一个皇后之位,你要来干什么?”卓珩大惊。

“我早就说过,我只要那个位子,我要告诉世人,我顾卿之才是那个‘主凰尊,至极荣’之人,而不是‘湮世族,断前程’!”顾卿之语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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