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楔子

【一】

“嘭”一声，只见一个约摸八、九岁的小乞丐被狠狠的摔到了墙上，期间还伴随着一些男子或沙哑，或谄媚，或贪婪的笑声。

“小兔崽子，你来这醉春风厨房后门找吃的，得到你大爷我的同意了吗？”

“等到我找到我父亲，我必将你们都拉出去喂狗！”小乞丐双手掷地，虽然被摔得满嘴是血，但仍愤怒的回击。

其他的乞丐哄笑道：“你父亲，哎呦呦，你父亲他早被砍头了，头还在市上挂着呢。我还把他衣服扒下来当擦屁股纸呢……”

小乞丐瞪大了眼，踉跄地爬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我父亲是当朝一品重臣，皇上还褒奖过我父亲，说我父亲清正廉洁……”

小乞丐一边说一边后退，可没退几步便撞到了墙。身子像一滩烂泥一样沿着墙面滑落，泪水再也忍不住，成股地顺着眼角流下。

“大哥，我看这小乞丐长得还不错，要不赏给弟兄们玩玩，然后再卖到醉春风，银子全孝敬给您……”一个半张脸被褐色胎记覆盖，浑身散发着泔水味的乞丐满脸淫笑道。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就要走，只留下一句‘别玩死了就行'。

小乞丐听到后，被泪水浸润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身子不断的往后退，可他似乎忘了，身后是一堵墙，冰冷的墙不会对他的困境感到一丝怜惜。

小乞丐看到一群不断上前，满脸都被肉欲控制住了的乞丐，慢慢的闭上了双眼。

“我也许很快就能和父亲团聚了吧……”

小乞丐正在等着身上传来被一群脏手抚摸的感觉，忽然闻到一阵香气，似四月春风，却夹杂着一丝魅惑，让人不由自主想要亲近。

再一睁眼，那些乞丐全四肢抽搐地倒在地上，面目狰狞，双手不断地抓挠自己，许多地方都被挠得流血不止，痛苦如斯，却如哑巴一样，发不出丝毫声音。

“挽香阁。”

小乞丐寻着声音抬头---三千青丝结鬟垂挂，只有一枚步摇轻插而入，青色襦衫，淡黄百褶裙，然一挂红色长帔缠绕在腰间，臂上，在月光下步步生莲。

小乞丐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微微攥紧了拳头。

皓月当空，带着一丝寒意。地上屋顶犹如覆盖了一层薄霜。远处延绵不断的大山静静地矗立，几株肃立的老树伸着光秃秃的枝丫，像一只只被冻结了的大怪物。

一句女声从一座精致的三层小楼里传来：“上官大人，孩子我给你找到了，这件事，您该怎么谢我呀？”

向里望去，正是刚才的那个女子，可哪有什么成年男子的痕迹。

'吱呀'一声，窗户被轻轻地关上了。

“睡觉去了。”

【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青莲居士这绣口一吐，大唐盛世的卓越风姿便在这两句诗中显露无疑。

所以，当青莲居士死后，这两句就被后人称为千古绝句。

这大唐女子的美貌可见一斑。

传说这大唐女子除了天生丽质外，更喜欢用香，甚至，就连男子也‘香不熏衣不出门’。

这挽香阁便是洛阳城中最有名的一家，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以挽香阁的香为尊。

不过这价格，平民百姓付不付得起便是另一回事了。

这家店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当人们开始了解它的时候，挽香阁已经名声大噪了。

当家的是一位女子，说是从北方来的，约摸三十岁，自称姓梅，皮肤白皙细腻，眉是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一双丹凤三角眼，潋滟无双。

这般风姿，自然引得无数男儿蜂拥而至，提亲者更是无数。而女子虽嫉妒，但为了美，来挽香阁购香者，络绎不绝。

购香者全部迎进门，细心介绍，提亲者却是全部婉拒了。

男子似乎天生风流，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他们说，梅娘是天上孤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似那一代女皇武则天，美则美矣，却高不可攀，遂称梅娘为媚娘。

【二】

不知不觉，天气渐渐变暖，三月三也慢慢临近。

媚娘正在后花园里闭目养神，挽香阁的伙计楼月跑了过来，“掌柜的，前面来了个小乞丐，说是您让他来的，您见不见？”楼月笑呵呵地问道。

“呦，这么迟才来，看来他是不愿意呢。”，媚娘缓缓起了身，整了整鬓角，“走，随我去前面。”

小乞丐局促不安地站在角落里，两只脏兮兮的小手不断拨弄着自己破烂的衣角，眼睛滴溜溜地四处看。似乎是注意到了别人嫌弃的眼光，脸‘噌’一下就红了，像煮熟的虾，意欲转身就走。

“来了不打招呼就走，是不是有失礼貌啊？”媚娘撩开帘子，幽幽说道。

买香的女子见媚娘出来了，便都围了上去，甚至站成了一个小圈。

“各位，实在抱歉，今天媚娘有些家事要处理，实在是不能照顾各位了。为了补偿大家的损失，各位可以从架子上随意拿走一款香粉，希望大家见谅。”媚娘笑吟吟地说到，甚至还居了一个万安礼。

刚开始她们还有些不乐意，一听到可以免费拿香粉，都着急的跑了过去，那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一会儿，人就散完了。

媚娘坐到椅子上，“你确定要来我挽香阁吗？”一手敲击着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一边问道。

“不是你让我来的！”小乞丐大声回道。

“那你知道我这挽香阁是干什么的吗？”

“不就是卖香的吗，一群庸脂俗粉……”，小乞丐的声音越来越小。

“卖香的、庸脂俗粉……”，媚娘笑得几乎弯了腰，眼泪都快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