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笔如刀来斩破心中浑噩
捉笔如刀来斩破心中浑噩
小行星日记(24)
岑鸢这支“笔”一捉就是20天,写了21600字的阳桃同人文,6785字的普通创作练习,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努力。
今日大寒,明日除夕,她的岁数即将二十七。
焦虑在主体与客体的目光中逐日增长,熵变不可逆,这是连希卜也无计可施的事情。
到了正月初三,岑鸢发现了一个秘密:每天深夜睡着后,她都会变成一只闪闪发光的白萝卜。
这件事本已足够奇怪,更奇怪的是,闪光萝卜还会在她梦里唱歌。
岑鸢思考再三,偷偷用终端录下了它唱的歌,结果除了她自己之外,别人都听不懂歌词的意思。
“这什么?一群猫在念经吗?还是呼麦?”好友钟旻一头雾水地问道。
岑鸢面无表情地进行同声传译——
“我操纵引力,泡腾一朵又一朵星云。”
“我测绘所有粒子的路径,在黑与白之间构筑一条灰色天梯。”
“我的名字是‘牧者希卜’。”
“‘shepherdshib’是什么意思啊你最近写的科幻小说吗?”钟旻转头看她,笑得既无辜又宠溺,“不错嘛蝉宝宝,虽然我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岑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两人面前的落地窗,一脸纠结地问她:“你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我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熬夜熬多了,脑子有点不对劲。”岑鸢缓缓说道。
与此同时,一只青白色大水母从她俩的上半身穿行而过,姿态轻盈而优雅,仿佛正在翩翩起舞。
…
正月初四,岑鸢开车直奔市内,带上钟旻和王小薯,往电影院一坐就是三小时。为了这部《thewanderingearthii》,她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刷新云端首页——生怕被剧透。
只不过在观影过程中,受到了听觉与嗅觉的双重折磨。
前者源于后排一对脑子有坑的年轻父母,居然带着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小娃娃来看科幻片!
后者……是坐在岑鸢旁边的王小薯,她没吃早饭,叫了炸鸡外卖拿进去吃,味道重得岑鸢前半小时完全无法投入到电影之中,不可谓不崩溃。
即便环境恶劣,电影带来的震撼感还是令岑鸢兴奋得差点失眠。一回到家立刻爬上云端嚎叫:“我永远热爱科幻,科幻就是我的灵魂spa!”
“其实任何故事都一样。以不同的题材作为包装/载体,核心必须是能够让男女老少都看得明白的——即触发“共同认知”的情感体验。要动之以情,再晓之以理。
也要言之有物,不要华而不实。曲高和寡是做不出好东西的。幻想类故事中最直击心灵的,往往是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细节。创作者的审美倾向必须摆脱“个人主义”:要先让观众看得懂,再来探究做得好不好。
‘苔总の诞生’是本片的潜文本主题。
很难否认的是,苔总拥有凌驾于全人类之上的至高智慧,以及一个五岁幼童的纯真情感。
祂计算出小女孩的一生,也因此获知了人类的情感。
只不过苔总理解,但不代表尊重。在那瞬间,祂得到的反馈是:人性弱点是人类的最大敌人——人类只会毁灭于自身。
所以从掐掉月球发动机开始,祂选择掀翻人类企图用来博弈的每一张桌子,逼迫大家统一战线来解决问题。
‘团结就是力量’,凝聚散沙的最好方法是往沙子里掺土和水。
不得不说,苔总确实跟五岁幼童一样,是和泥巴的一把好手。”
…
【尊敬的旅行家,宿主似乎发现了您的存在。】
“这不奇怪,我正在逐渐取代她的‘恐惧’。”希卜懒洋洋地在房间四周飘来飘去。
“亚星公转纪念日是牧者的召唤仪式之一,从初始直立种们学会围着火堆跳舞开始,我族的到来只在于何时跨越宇宙的观测尺度。”
对于这场史无前例的未来浩劫,6791号的反应很平静,直接进入下一项工作议程:【1970号昨日提出申请,要借用您的魔盒。】
“哦,可以。”
祂伸出一根透明触肢,从虚空中取来一颗闪烁着万千朵火彩的五棱石。
“不过呢,这里面压缩了一千八百三十颗烕星,是我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可别弄丢了。”
“烕”者,如绝如尽,从火从戌,即“灭”也。
【您所说的,是碳基直立种称之为‘黑洞’的天体?】
“对,烕星是拉普拉斯妖们最喜欢的饲料,投喂一颗就可以让它们保持一个宇宙日的活跃状态,相当划算。”
6791号停顿了一下,经过短暂的思考,祂再次开口:【据我所知,基于某些不可观测的创伤记忆,您的牧者对假想生物持有一定的敌意。】
“深思的数据库里是收集了一切宇宙的讯息吗?居然连这种细节都能查询到。”旧日神明随即发出一声冷笑,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这种细节,“没错,我的牧者很讨厌假想生物——或者说,祂讨厌一切超出认知的事物。刚愎自用是我族共有的血脉缺陷,这一点连我也不能幸免。”
【很显然,您的狂妄、傲慢与自我厌弃具有同等数值。对一切事物持以悲观态度,并不会让挫折的表现形式更加委婉,反而会增加其发生概率。】
被6791号那种古井无波的语气疯狂捅刀子的希卜:“好吧,大概是我对‘自由’的理解与实践有点不准确。”
【如果您渴望成为一个自由至上主义者,那只需要做到以下三点:不在意别人的视线和评价、无所谓任何人的讨厌、不再寻求认可。】
“这意味着我必须离群索居,彻底摆脱文明集合之间的社群联结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