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
屠夫
“那到底是什么?”俞弓珩沉声问。
可是没有人能给他回答,所有人只能屏住呼吸,静静地注视着黄光的靠近。不同于站点的白光,黄光虽然越来越亮,但却不刺眼,甚至有些温暖。
光源移动的速度并不快,逐渐缓缓靠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它要展露全貌的前一秒,突然不动了,在距离车子将近两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那是什么?”冉奕有点懵。
“不知道,但看起来它是不打算动了。”应龙眯起眼睛,可是却依旧看不清黄光里包裹着的是什么。
“那还等什么啊!咱们过去不就行了!”胡椒连忙拍了拍俞弓珩的肩膀,催促道,“快点开啊!万一它等会儿就消失了那还怎么追。”
“不换司机了?”俞弓珩仍旧记着胡椒方才的仇。
胡椒瞪大眼睛:“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哎,行行行,我错了行吧?你开车技术最好,是我菜,不该说你。”
“哼,这还差不多。”俞弓珩嘴角一扬,满意地坐正,准备重新启动车辆。
胡椒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见他的手来来回回动了半天车还停在原地,又忍不住着急了起来:“干嘛呢?怎么还不启动啊!我不都认错了吗,你还想听什么!”
“不是的,车子启动不了了。”俞弓珩神色有些凝重,他已经试着打了几次火了,可无一例外都没反应。
“什么?这怎么可能?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胡椒急得整个人直接扑到驾驶座上方,伸手就抢过钥匙,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还是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我擦,真的动不了了。”胡椒纳闷,“照理说这油也够,仪表盘也没显示出问题,不该啊……”
“应该不是车的问题。”文瑶紧盯着不远处的黄光,瞳色逐渐加深,“是它在逼我们下车。”
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不远处的停止不动的黄光。
“那……我们该下吗?”冉奕犹豫。
“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应龙呼出一口气,“都暗示到这个地步了,不下太不给它面子了。”
做出决定后众人也不再犹豫,打开车门,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去。
车外的整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像是进入了一团能见度极低的云雾中。就连地面的模样也看不清,秦洛特意半蹲下敲了敲地,也只是感觉硬邦邦的,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走吧。”应龙作为万物始祖,同样也作为他们的夫子,习惯性地走在最前面,探索着未知。
两百米的距离并不长,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就走到了,也就是在靠近后,众人才发现了黄光里真正的模样——尽管远处看不清,还不由得会担心,但是真正走进了观察一番发现倒还好。
是一个看似农场的大型谷仓,孤独地矗立在荒芜的迷雾之中。周围砌成的木板早已破烂不堪,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还有的更是缺了几个霍大的口子。外层的红漆也斑驳脱落了不少,看样子已经废弃了。屋檐下挂着一圈灯泡,上面覆满了蜘蛛网和灰尘,却依然挡不住暖黄的色彩,看样子这就是他们方才看到的光亮。黄光看起来特别的温柔暖和,让人第一时间就不由得联想到诞生新生命的孵化箱。
冉奕不解地皱起眉头:“奇了怪了,如果发光的真是这个房子,那它怎么会移动呢?还是说刚才其实在动的是我们?”
文瑶眼角一擡:“进去不就知道到了?”说完便径直走上前,伸手推开紧闭着的大门。
随着“吱呀——”的一声响起,大门打开,下一秒刺鼻的血腥味就狠狠冲入鼻腔。浓郁的铁锈味混合着腐烂味道把空气都染得腥臭万分。
所有人都忍不住捏起鼻子,脑海里也不约而同的闪现过一个想法:如果这里真和外表一样是谷仓的话,难不成还同时兼有屠宰场的功能?可是这得是多大规模的屠宰场才会有如此大的血腥味?
如此般想法才刚刚出现,竟然在下一秒就得到了验证。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骤然响起,打破了诡谲的寂静,也令人不由得毛骨悚然。
所有人急忙朝着叫声方向看去,紧接着,就全部吓得愣在了原地。
他们猜得没错,这里的确是屠宰场。只不过宰杀的不是牲畜,而是活生生的人!
只见房谷仓内部被两个巨大的铁栅栏分成了三个长方形,而就在正中间放着一张完整的病床,上方悬挂着一盏白炽灯,惨白的光打在中间,仿佛是一场舞台秀,瘆人极了。
更诡异的是围绕着栅栏摆放了一圈黑色音t响,全部都正朝着病床方向,喇叭一起一伏,不停地重复播放着同样一句话——“要听话,不要违反规则。”
奇怪的是虽然每个音响传出的声音语速一样,可是音色却完全不同,有男有女,有年迈的老人嗓音,也有口齿不清的孩童声。其中最多的是一个女声,是和广播以及总广播一模一样的女声,不停地重复着,仿佛在进行一场洗脑!
刺耳的尖叫声与各种不停低语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嚎叫声在诉说着痛苦,似乎即将崩溃,可呢喃声却又像极了母亲的爱抚,和声诡异而惊悚,却强势地闯入众人的耳膜里,反复敲击着,摧毁着他们的理性和神经。
而这都不算什么,因为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正中间的病床!
虽然这里乍眼一看像极了手术室,可是薄煜他们都很清楚并不是,因为躺着的人这会儿四肢都被铁锁绑在床的四角,他的肚子从中间被剖成两半,肠子都被扯了出来。腹部伤口周围的皮肉全部被血液染红,一跳一跳的肌肉和血管全都清晰可见。
更关键的是他这会儿还正睁大眼睛,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身上的青筋全都暴起,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上全是牙齿咬出的血印,一看就是完全清醒又忍着剧烈的痛苦。
哪门子手术会是这幅鬼样子?!
并且所谓的“医生”也并没有穿蓝色的手术服或是白大褂,而是穿了个黑色的工字背心。他的腰间系着一条牛皮质的褐色围裙,围裙上沾满了层层深褐色血迹,像是在炫耀着无数个人曾在他的手中受折磨。整个人宛如正宰杀的屠夫!
紧挨着病床边有一个长桌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手术刀”。不,应该说是工具——有电锯、有木工锯、有钳子、有电钻,等等一系列干活才能用到的工具,甚至连剪刀都是剪树杈的大剪刀!
桌子正对面是一个垃圾桶模样的大箱子,到“屠夫”的腰部高度,顶端的盖子是合着的,并不知道里面具体装的是什么。但是从盖子的边缘却能发现很多发黑的陈年血迹,并不是什么好迹象。
薄煜只是看了几秒就受不了了,他只感觉胃里在不停地翻腾,一股恶心感从喉咙深处涌起,身体本能地让他后退两步,急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不然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吐出来。
文瑶侧步挡住在薄煜身前,遮住他视线的同时自己也转过头,毕竟是个正常人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恶心的画面。
文瑶本以为自己已经活了两千年,见过够多离奇的画面,再加上不久前使者审判的火场,已经没什么能震惊到他了,可是当“手术”的一幕出现在眼前时,还是震惊到无法言语。
俞北北最为直接,没有忍住,直接蹲在角落吐了出来。
俞弓珩也担忧地赶紧跟过去帮他拍背:“北北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几人的动静吸引到了台上的人,“屠夫”忽然转过身。他在看到来人时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似乎很是开心,热情地招呼道:“我手上的活儿马上就结束了,麻烦你们稍微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