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冥界的女主人
大地之神慷慨地响应了她的请求。
一股宽广而温暖的力量裹挟着她流入大地深处，与地下活水汇合，而后从地表泉眼涌出，聚成一汪清凉澄澈的小潭。
糖糖悠悠上升到水面，潭水朝她耳语，声音空灵：“谷种的守护者就在前方。”
糖糖心中大喜，迅速变回人形，水沿着发梢滴进眼眶，令她一时之间看不清眼前的情景。
她抬手要揉，听到一句音量不高的惊呼：“喔！你是谁呀？”
她眯起眼睛，把水从眼眶里挤出来，定睛一瞧——金发白臂的女神珀耳塞福涅坐在潭边的洁白石凳上休憩，手边摆放着美丽的花束和新鲜的瓜果，充满好奇和警惕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
糖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安德烈亚斯”的形象，珀耳塞福涅没有见过。
她连忙回想“斟酒官佐伊”的样貌，却发现在时间的流逝下，记忆已然非常模糊，只有隐约的轮廓，根本看不清五官。
算了，万一变成个没长眼睛和鼻子的无面人，脸可丢大了。
她站在小潭中央不着急上岸：“珀耳塞福涅女神，智慧的雅典娜指引我来寻找您的下落。”
“你是雅典娜的使者？”珀耳塞福涅眼中的警惕并未消除，“你有她的信物吗？”
“这……”糖糖登时语塞。
她没能见到智慧女神本尊，只回答了猫头鹰的提问，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可以告诉珀耳塞福涅她是“佐伊”，但同样缺乏说服力。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珀耳塞福涅低声喃喃，朝她伸出手，糖糖估计她要赶自己走，慌忙侧身躲开，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水潭。
一条粗壮的藤蔓顺着珀耳塞福涅的手臂延伸，蟒蛇一般向她袭来，她本能地左避右闪，不肯陷入种子女神的桎梏。
珀耳塞福涅挑挑眉毛，浓厚的好奇心彻底冲刷掉了疑虑和警惕，她另一只手指向糖糖脚下的泥土，大量纤细的藤蔓朝上疯狂生长，交错纵横编织成紧密的绿色牢笼，将糖糖困在当中。
“哎呀啊！”糖糖急得大呼小叫：“请相信我，真的是雅典娜女神指引我来的。”
珀耳塞福涅和缓地摇了摇头：“我很想相信你，可你拿不出信物。而且，你是一名凡人男子，不是水泽仙女，怎么会突然从潭水里冒出来？”
“这不是我真实的模样，海洋女神赠我一件无价的罩袍，我能变形……”糖糖边解释边想“海德薇”，直接从人变成鸟。
“我明白了。”珀耳塞福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是某位海仙女的情人吧？这种力量通常不会赐予凡人，看来她真的很迷恋你。”
糖糖只想干笑两声，却发出奇怪的嘶哑鸟叫。
珀耳塞福涅凑过来仔细地观察她：“你的羽毛是白色的，这可真稀奇，雅典娜有一头聪明的棕色猫头鹰。”
焦灼之间，糖糖倏地想起，雅典娜的圣兽落下一根飞羽，被她吸收进体内。
或许她能把那根飞羽吐出来，证明她和智慧女神的联系。
“英勇的雅典娜，请显露您的神迹。”糖糖集中意念默默祈祷，战争女神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愿，她浑身射出灿烂金芒，棕色的飞羽凝聚成形，轻轻漂浮在空中。
珀耳塞福涅伸出手指轻触飞羽，“啊，这的确是那头圣兽的羽毛，上面附着了她的神力。”
冥界的女主人挺直身板，表情严肃：“雅典娜的信使，你无需再多作解释，我已知晓她欲传达的讯息。”
这就完事了？好吧，不愧是神，千言万语抵不过一根鸟毛。
为了能跟珀耳塞福涅语言交流，糖糖变回“安德烈亚斯”：“仁慈的珀耳塞福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我是前任斟酒官‘佐伊’，现在支持战争女神的事业，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而记不清那时的样貌，没办法靠变形来证明。”
珀耳塞福涅的眸子愈加闪亮：“原来是你！这太令我吃惊了，你身上究竟还会发生多少奇迹？大概只有命运女神们才清楚。”
种子女神摇摇手掌，藤蔓牢笼消散成淡绿光点，糖糖垂下肩膀拍拍双手表达欢欣，珀耳塞福涅微笑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吃无花果吗？比蜜渍的还甜。”
糖糖和珀耳塞福涅一起享用美味的瓜果，珀耳塞福涅告诉糖糖，雅典娜将在半个月后行动，“……她说你也会参加，她很期待你的表现。你比那只爱偷密酒的猴子还厉害吗？”
糖糖两眼瞪圆：“怎么可能？哦不，我是说很有可能，我一向不缺自信，老六再怎么厉害，也比不过我身上的多重神赐buff。”
她剥下柑橘皮，将多汁的橘瓣塞进嘴里：“哇啊啊，真甜呐，我走的时候非得装一大包，家乡的橘子和这比酸得像柠檬。”
珀耳塞福涅大方地摊开双手：“我会送你一株茂盛的橘树，够你享用一生。”
“谢谢女神！”糖糖感动得热泪盈眶，贪欲爆棚，“能不能再给我一些生命力旺盛的花草种子，我想把院子打造成色彩缤纷的春日花园。”
珀耳塞福涅毫无迟疑地点点头：“你真诚地热爱着春天和生命，我自然乐意满足你的请求。”
没想到种子女神这般慷慨，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狮子大开口了呢。
糖糖兴高采烈地吞下整颗无花果，目光飘到红扑扑的石榴上，突然想起执掌睡眠和死亡的双胞胎，“好久没见到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了，冥界会介入这场纷争吗？”
“他们没有兴趣。他们只关心冥界是否秩序井然，生灵能否每夜安睡，死亡会不会按时到来。”
珀耳赛福涅站起身，神情肃穆：“哈迪斯也一样，他不会插手奥林匹斯诸神的反叛行动，即便他知道，如果雅典娜取得成功，他将失去统治冥界的权柄。”
“啊？”糖糖手里的果子掉在桌上，心里满是震惊和疑惑，“可战争女神要推翻的只有神王而已。”
“这是大地之神盖亚的预言。”珀耳塞福涅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忧心，“她把这个消息告知我和我的母神，我又将它传达给冥王。”
“呃，搞不懂……”糖糖小声嘀咕，“难不成战争女神要亲自管理冥界？”
珀耳塞福涅竖起食指贴在唇上，“嘘，这是个秘密。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提出请求，看在私下的情分上，塔尼他们愿意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噢，我忽然想起来了，塔纳托斯也欠我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