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请君无去 - 登基,从外道女修起 - 刀尾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78章请君无去

江风猎猎,秋末冬初的东北风已经很有些割人的意思。

旧白色的船帆被风鼓起,推着艨艟在倒映着碧色天幕的文江上行进,犹如行于天上。

一位轻甲沙青地子衣的女将靠在船舷边,眯眼望着远处的江面。

她手里攥着一条三节的粗竹筒,每一节都比前一节更细一点,三节环环嵌套,下粗上细,像是什么小孩子的玩具一样。

几个士兵经过时好奇地偷眼去瞧,那确实是个怪东西,竹子是很贱的材料,但偏偏在三节竹子前后各镶嵌了一枚打磨得精致的琉璃片。

这一条怪模怪样的东西凑了金贵的琉璃和不上价钱的竹子,说宝物不像宝物,说玩物不像玩物。

可没等他们走得更近细看,女将猛地回头一人头顶给了他们一手刀。

“哎哟!海阿姊!将军!”

“去,去,无开小差。”

海石花挥走了好奇心过剩的白鳞军兵士,低头把这个三节的粗竹筒推到一起变成一节。

这是她临出发时嬴寒山给她的,说是让她找个机会转交给无宜,不用说什么,无宜拿到就会明白。

战略定下,楼船不动,其余战船从踞崖关出发,载粮走水路至青城。

白鳞军由林孖坐镇,海石花引兵至青城,作护卫粮草状,实则卸粮上兵,直扑稷褐。

林孖对此很有反对意见,越级和嬴寒山振振有词辩论了半天主将应该坐镇,未果,又去帐中找海石花理论半天,未果,条属野狗的给她肩膀上落了个牙印,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领命去了。

她收起竹筒,起身向着舱内走去。

到船舱里有了些不穿甲的生面孔,这些人都穿短着,上甲板时才披一件厚皮子衣,头发用布巾束起来,一副匠人打扮。看到她也不很行礼称呼,只是欠一欠身,叫一声将军。

船上的白鳞军和陈恪派来的随行兵士都说这是修船的无家工匠,跟着嬴大将军那位故交来的,海石花却隐隐约约能从他们身上嗅到一点血气。

这些人走路的姿势很稳,有些人手上的茧子也不仅仅是长期做工留下的,这群人里至少一半是武人,比起一群匠人,叫他们一群被组织起来的游侠义勇更合适些。

海石花穿过廊道,寻到一间房里叩了叩门,听到里面应声之后推门进去。

船修得不错,即使在舱里光线也很好。那位无家首领就在里面,面前摊着一张解开的油布,布上是一把锁在鞘里的剑。

武人没有不爱宝剑的,何况眼前是天下闻名的剑匠,纵然海石花心里装着事,也忍不住向桌子上那把剑多看了几眼。

“试试?”无宜不咸不淡地出声,“你能拔出来,剑就送给你。”

海石花闻言把手盖上不识剑的剑柄,犹豫一下又松开了。

“怎么?怕拔不出来?我不笑你。”<hr>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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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石花摇摇头:“唔像我用的剑。”

这句话说出来,原本懒洋洋的无宜来了点精神,她直起后背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将,露出一点笑:“……嬴寒山手下这群人也挺有意思。”

海石花在她旁边坐下,把手里的那枚三节竹筒递给她,无宜抻开在眼前比画了一下,蹙起眉来。

“这是什么?”

“大将军讲要我与你。”海石花说,“旁的我系不明。”

“她手工活挺粗糙的。”无宜在手里掂量一下这东西,把前后两枚琉璃镜与眼睛对成一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但想法似乎比我还强些。”

海石花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只知道那枚竹筒不知为何能放大远处的海面。

无宜在手里把玩了一会竹筒,放下,从身侧抽出一卷卷起来的图纸。

“东西我收到了,告诉她我能做,她出料。”无宜把图纸展开,“现在,我们说说稷褐的事情。”

无宜原本不打算随船,但听说他们是要打稷褐之后就亲自跟来了。

原因有二,一则是她留了一部分无家人在稷褐探听情况,如果那边有战乱,她作为无家领袖必须亲自把他们带出来,二则是罗秋鸟坛城中隐藏的嘱托她不想违背。

他几乎是以一种以命嘱托的方式把责任放在了她的肩上,稷褐已经失去了能保护百姓的父母官,如无宜不插手此事,要在战争中丢掉性命的百姓不知凡几。

纸上是稷褐城的城防图,无宜按照坛城的暗示以及自己出入时的经验做了大致标注。

稷褐不是军事重镇,又因为城临蓑衣水,北接王城,所以水道发达,她提议用艨艟打开城中水门,然后小艇快速登陆。

“就是这样可能挺废船的。”无宜说,“用来开门的艨艟要充当掩护,如果对面想起来用火,一场战斗下来可能要烧掉不少。”

海石花想了想嬴寒山送钱去踞崖关时的表情,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就走潜入,你们水性应该都还可以?着一支百余人的小队潜进去,杀了城门兵开城门,浩浩荡荡直接把船驶进去就是。”

……这招倒是可以,但总感觉有个很可恨的人用过。海石花想。

“或者可以二者兼而有之,一边以艨艟攻城,一边派人潜入,他们就算反应过来也自顾不暇,只看你这边人够是不够了。我的人还有一点在城里,你们如果潜入,我会放出木游鸟,他们看到可以接应。”

海石花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说法,忽而她又想起什么,随口追问了一句:“稷褐图,哪里得的?”

无宜的嘴角抽了一下,把目光移开。

“算是长者赐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蓑衣水上蒙着一层淡青色的雾,远处船队的轮廓隐藏在已经转为靛色的天幕里,像是涂了墨的纸又洇上了水渍。

到稷褐城已经进入那枚古怪三节竹筒的可视范围时,海石花就下令熄灭船上所有火光。

这支船队鱼群一样缓慢靠近前方的城,负责潜入的白鳞军已经降到小艇上,预备和船队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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