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生死

昭露睁开眼，确定自己陷入了最恐怖的境地。

这是一间不知道在哪里的小屋，整个房间狭小局促，处处都是年久失修的老态，散发出潮湿的霉味。四周的窗户都被报纸封住了，阳光将报纸照得透亮。房间内外都一片静谧，只偶尔传来几声蝉鸣。

离自己约一米远的地方有一个茶几，茶几上蒙着一层灰，乱七八糟的摆着几个方便面桶。

突然，右侧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循声看去，一个瘦弱男人捧着手机看得正酣。

男人一只手迫不及待往某处伸去，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转向她那边。那本是一张普通的卡通面具，昭露却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整个身子条件反射般的想要缩成一团，喉咙里发出一声接一声的闷喊。

可自己的手和脚都被绑在了椅子上，徒劳地扭动了半天，只能抬头惊恐地看着男人越走越近。

“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不如死之前让哥哥过过瘾。”

男人淫笑着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弹簧刀，刀背半威胁似的从昭露脸上划过。

“这样，如果你把哥哥伺候好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弹簧刀刚离开脸颊，昭露便疯狂地摇起了头。

“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用手摸了摸她细白的脖颈，又将手滑到肩上。

“富二代就是富二代，保养得就是好啊！”

男人凑到她的耳根，舔着嘴唇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夹杂着浓重的烟味喷在昭露的脸上，她的眉眼皱成一团，两只眼睛控制不住的涌出一行接一行的眼泪。

“啪”的一声，在她的努力躲闪之下，终于连人带椅子一齐摔在了地上。

她侧着身子，两脚不停地在地上蹬着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朝着门的方向后退。

“这么迫不及待自己就躺下了啊。”

男人这下笑得更淫荡了，一步跨过来，俯下身子按在她身上，满是胡茬的嘴也趁机在她的脸上胡乱亲了下来。

“猛子，你干嘛呢！”

男人猛地抬起头，刚才还狰狞如禽兽般的脸瞬间变了色，瞳孔因为恐惧在一瞬间缩小，连那只还在昭露的领口里都忘了拿出来。

昭露被椅子绑着没办法回头，却不知怎么觉得周遭似乎平空生出一些寒意。但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一哥，我没有。”

“一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黄毛你跟一哥说说，让他饶了我。”

被叫做“猛子”的男人整个人都软了，膝盖一弯，“扑通”跪在了地上。

“一哥，要不……”

刚才说话的人话音未落，一个黑影像抓一只小鸡仔似的把猛子拎到了茶几旁，寒光一闪，紧接着一声惨叫，还没等昭露反应过来，一小截断掉的手指落到了她的眼前，几滴微温的液体迎面而来。

再次醒过来，房间的霉味里又多了许多烟味。昭露无力地将眼皮抬了一半，恍惚中看着跟前有一个人正用纸擦着什么。她缓缓地闭了下眼又睁开，看到那人又换了一张纸，白色的纸才擦了几下就染上了红色。

她猛然清醒了过来。

那人背对着窗户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脚搭着另一条腿的膝盖。背后窗户透进来的光将他的周身包裹着，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模样，但能确定的是他没有戴面具。

另一边，有人低声哀嚎着。昭露转头看去，差点玷污了自己清白的男人嘴唇苍白，嘴里不停地发出“嘶”的声音，另一个染一头黄发，同样戴了卡通面具的人拿了些布条在帮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昭露突然回忆起来了，刚才有人当着自己的面一刀剁下了猛子的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就落在自己的面前。

“这次记住了吗？”坐在沙发扶手上的男人把最后一张只带了一点血迹的纸扔在地上。

他的声音冷冽，每一字都显得锋利无比，即使是在这样的三伏天气里也让人心颤得倒吸凉气。

“一哥，他记住了。”黄毛连忙答道。

“我问他！”

黄毛立马噤了声。

“我记住了，一哥，我再也不敢了。”猛子带着哭腔，差点又跪了下来。

“你们也记好了，管不住裤裆里的东西我就替你们保管。”

“是，一哥。”

斜前方的角落里也传来一个声音。昭露这才看清，这屋子里除了她自己还有四个人。而自己跟前的这个被叫做“一哥”的应该就是他们的老大。

“黄毛，你带他去医院，顺便把这个送到她家。”

一哥指了下茶几上的东西，昭露跟着看过去，正是那根断指。断指上满是血迹，只露出一点死气沉沉的灰白颜色。

这下她终于能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了。

“唔唔。”

“有话想说？”一哥的身影在阳光里动了一下，像是朝她看过来。

昭露点点头。

一哥仍在原地没有动，慢悠悠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放在唇边。“啪”，打火机的火苗一蹦，烟头遂亮起。

昭露只看到一片乱生的浅胡茬中有两片薄的嘴唇，火光便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