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为君痴狂
女王气的跌坐下去，心中恨恨道：傅凌天，你居然敢威胁本王？你是说没有你就没有天琼吗？你想反了不成！
眼前景色一变，悬浮在空中的洛轻尘看见傅凌天摇摇晃晃地不辨路径，没有寻到出宫的路，却踏上了一处水榭回廊。
刚才还气势迫人的左相，看着水面上自己孤寂的倒影，指着那倒影先是苦笑，继而抬起头，已经是凤眸含泪。
“为什么，你不信我？偏偏要信那些奸诈小人！你眼瞎了吗？洛轻尘，良药苦口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做什么女王？不过就因为你姓洛，是天命真女，你才能做王。我看你能做到几时？”
他又低声自嘲：“傅凌天，你说她干什么？你才是傻子，你才是天下那个最笨最不可救药的人！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一个已经成亲的妇人，一个根本就不该喜欢的人！她根本就不正眼看你，把你当成最大的敌人，枉你自诩聪明，为什么还不及早抽身？否则，不是被她挫骨扬灰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你没有好下场的。”
既然无望，何必作茧自缚？在心头挣扎一番后，傅凌天像是拿定了主意，要辞官而去。
而水榭回廊另一头，醉的迷迷瞪瞪的女王也在散了宴席后，不知道怎么绕到这里来了。
傅凌天正要离开，听到那边有人说话，看见女王不知道非要什么东西不可，将陪在身边的铃兰硬是赶走，而后在水榭回廊上东一倒西一歪地，随时都有栽进水里去的可能，不由得往那边走了过去。
女王酒意上涌，终于站立不稳，往水上扑去。
傅凌天急忙纵身跃上前，拉住她的袍袖一带，女王轻飘飘地一下撞入他的怀抱。
傅凌天只是不想女王落水，却被她抱个正着，身体立时僵硬，呆立当场。
而女王抬头，醉眼迷离地笑道：“咦，你是谁，怎么那么像那个讨厌鬼？”
傅凌天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正伸手要将女王推开，听到她这么说，停下手问道：“什么讨厌鬼？”
女王吃吃地笑：“还有谁？就是那个左相傅凌天！他天天看本王不顺眼，鸡蛋里面挑骨头。刚才和本王当着他国使者就吵架，别人嘴里不说，心里都要笑死了，真不知本王是天琼的王，还是他才是。”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女王如此怨气冲天，可见心里对傅凌天有多么地不满。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这样做？要不是你在人前咄咄逼人，从来不听他良言相劝，他又怎么能用那种态度跟你说话？”傅凌天心里还有气呢。
“得了吧。”女王一推傅凌天，回身差点就直直地从栏杆上翻进水里去了。
傅凌天只得一把又抓住她，看看旁边水上的楼阁，将女王一把丢上肩头，迈步就走了进去。
女王又是踢又是叫：“你干什么？敢对本王无理？放本王下去！不然，本王要王夫来把你大卸八块！”
傅凌天将女王丢在榻上，指着她的鼻子道：“看看你这样子，成天嘴里就只有一个简钰，这江山现在还姓洛不姓简！姓简的算个屁！他永远都别想做这江山的主人。”
女王爬起来，生气道：“本王就一个王夫，这辈子也就他一个，你们都不用再进谏了！谁敢再说王夫的不是，本王就拔了他的舌头！”
恍惚间，她将这里当成了大殿，发起女王的脾气来。
傅凌天见女王如此在意简钰护着他，心里一阵烦躁，上前一把将女王按倒在榻上。
“你醒醒吧！你对他掏心掏肺，但是人家想的却是你的江山！洛轻尘，你为什么那么蠢？难道要等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才看的清？你这种专情，迟早会害了自己。你必须立刻马上就废了简钰，还有你那个右相养父。”
“他们一个是毒蛇，一个是恶狼，你明不明白？趁他们现在还不是一条心，我尚能从中周旋，保你平安。如果他们联手，就什么都晚了。”
他的痛心疾首在她看来都是一个笑话，女王意识模糊道：”你到底是谁啊？敢教训本王。你是傅凌天？哈！他们一个是本王的养父，一个是王夫，你是本王什么人啊？你凭什么天天都在本王面前说他们的坏话？他们宽容大度不理睬你，本王也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懒得计较，你就不能消停些？”
“昨天，你说右相与那些武将暗中拉拢关系；前天说看见王夫与悠儿妹妹眉来眼去；大前天你还说……你的花样未免太多了吧？他们这么卖力，为的都是帮本王坐稳这江山。你随便叫个大臣来说说，这朝中最喜欢跟本王作对，最嚣张跋扈，不把本王放在眼里的人是谁？要说有问题，你这个左相才是第一个。”
女王说的激动，哇地一下将一肚子酒菜都吐了出来，弄得她和傅凌天两人都是一身恶臭。
傅凌天厌恶地往后一闪，实在不能容忍身上那股味道，索性将官袍脱了，拎在手上。
既然话不投机，他也不想多留，转身就走，只听身后咚地一声，女王从榻上滚了下来。
“好疼。”她皱着眉，刚才的怒气和凌厉被满脸委屈代替，象个无助的孩子。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官袍一丢，返身回去，连拉带扯地将女王一身脏污的凤袍脱了下来，随手丢得远远地，将她打横抱了，送上榻去。
她抓住他的衣袖，呜咽道：“我心里好难受，我要喝水。”
傅凌天只得去桌上取了水，送到她唇边。
她闭着眼，慢慢地咽下半盏，觉得舒畅了许多，感觉身边的人抽身要走，不自觉的抱住，温暖而宽厚的胸膛令她以为是王夫简钰。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幸苦？天琼从来没有女王，我是第一个。那些臣子总是怀疑我做不好这个王，但是我做到他们没话说。我付出了多少心血和代价，谁又知道？”
他的心一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十年为王，我也十年不曾生养。先前立足未稳，无暇顾及，可是后来我那么想要个孩子，却始终不得。御医都说，我太多操劳体虚不易受孕，我有多着急，你知道吗？我不能让你无后。你那么委屈地入宫，被人耻笑被人瞧不起，我若是连一儿半女都不能给你，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女王从来不曾向人吐露过这个心思。
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一生一个，转眼膝下儿女成群，而她那么想却没有。
简钰很大度，从来都不催也不怨女王，只是说不急。
傅凌天一惊，女王是将他当成了简钰？他才不愿做别人的替身。
他想推开女王，女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对不起，对不起。”
她眼中泫然欲滴的泪珠，迷蒙凄清的样子，他怀里的女王显得那么柔弱。
这样的女王是他平日无法触及到，令人无法不垂怜，何况她的模样每天都在他心中反复揣摩，终于这样真实地拥着她，一切都是那么地不真实。
“你没有对不起谁，安心睡一觉吧，会好的。”傅凌天伸手轻轻抹去女王眼中的泪。
“陪我，不要走。”女王终于露出笑意，疲惫慵懒地将脸颊贴在他的掌中，在他臂膀上落下轻轻一吻，安心地合上了眼。
傅凌天脸上浮起一丝微微红晕，满眼温柔之色，可惜已经沉入梦乡的女王再也无法看见。
夜凉如水，他的心中冰与火反复交替。
“为什么要我那么晚才遇见你？”刚才还下定决心丢下一切离开，而那一个深深印进心底无意的吻，却又将他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