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各个击破
玉满楼觉得他们没有恶意，也就放心让余小梅和洛轻尘去了。
傅凌天让周围的人都退下，玉满楼正要教他戏文，他一摆手：“不急。”
玉满楼诧异，留下他难道不是说戏？他们能说什么？
“玉兄名满京城，据我所知，倾慕你的人可不少呀。”傅凌天似笑非笑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心里有合适的人了吗？”
玉满楼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傅公子，在下一心只想唱好戏，别的还未曾考虑过。”
“真的？怎么前几天晚上我偶然在街头发现有一女子被人欺负，后来有人相救，却打不过那些歹人，他仍不愿放弃，紧紧护着那女子……我还以为是兄，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傅凌天淡定自若，玉满楼却惊讶不已。
“那天晚上，莫非救了我们的就是傅公子？请受在下一拜。”玉满楼马上猜出其中缘由，便要谢恩。
傅凌天摆摆手不在意道：“不过是些狗仗人势的乌合之众，还不够我打的。”
玉满楼的确也见识了傅凌天的厉害，而傅凌天不象京城中那些纨绔子弟一样骄奢淫逸，身上虽然也带着冷傲之气，却因为救命之恩，玉满楼的戒备之心顿时削减不少。
“傅公子出身名门，又有侠义情怀，满楼佩服之至。”玉满楼诚心说道。
“名门？玉兄是将自己一切遭遇都归咎于出身？其实名门也好，平民也罢，各有各的烦恼，也各有各的乐趣。”傅凌天意有所指道。
玉满楼摇头：“但是我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也不能回头。”
“你是说和余姑娘的事情还是和柳夫人的事情？对了，这其实是一件事情，有因就有果。”傅凌天一语中的。
玉满楼以为是昨天醉酒，将什么都告诉了傅凌天，哪知傅凌天早就暗中将一切打听的清楚。
而另一间房里，洛轻尘执意将一支双飞燕的金钗送给余小梅。
“不，少夫人，这太贵重了，小梅无功不受禄。”余小梅推辞道。
“余姑娘是看不上我这钗不够华美精致吧？”洛轻尘淡淡道。
余小梅急忙解释：“不不不，这钗做工考究，上面飞燕栩栩如生，实在是上品。”
“余姑娘眼光如此好，可见也是见多了。以余姑娘年轻貌美，性情温柔，想必是不少人好逑的对象，如此见多识广也不难想象。”洛轻尘试探道。
余小梅一怔，正色道：“少夫人误会了。小梅靠的是技艺吃饭，不是所谓美色。我知道这个行当别人捧着就是角，别人不喜，就是下九流。但是自我入行起，就从没有想过走什么捷径，上台好好唱戏，下台安分做人，都守着自己的本分。少夫人瞧不起这行当，小梅也不多说，但是质疑小梅的人品，那就恕不奉陪。”
余小梅说着就要走。
洛轻尘眼中微含笑意：“早听说余姑娘宁愿玉碎也不瓦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既然余姑娘有如此的高洁心气，我就直说了。”
余小梅不解地看着洛轻尘。
洛轻尘觉得对余小梅不用浪费时间，她看起来柔弱，但是心里颇有主意，于是说：“你到了这般年纪，没有出嫁，自然会惹得很多人惦记。你有没有想过找个懂自己又不会瞧不起这行当的人成亲，如此总有个依靠，也会少了许多烦恼不好吗？”
余小梅误以为洛轻尘是替人求亲来了，很干脆道：“谢少夫人关心，小梅现在只想带好余家班，让大家不愁生计，别的暂且不想。”
“余姑娘心里是拿定主意非玉师傅不嫁吧？”洛轻尘轻轻一句话，石破天惊一般，余小梅不知所措。
“其实玉师傅心里也有你，但是他却不能接受你的心意，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洛轻尘继续道。
余小梅追问道：“为什么？”这正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她与玉满楼自小一起练功生活，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虽然没有说破，都知道彼此心意，只待有一天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成亲。
可是余班主去世后，玉满楼就开始疏远余小梅。
如果他另有新欢，倒也不难理解，可是玉满楼独来独往，并不存在这问题。
玉满春向余小梅袒露心迹，她也明白清楚地拒绝了，还有什么是横亘在她们中间的障碍？
“余姑娘，在说这个原因之前，我想弄清楚你对玉满楼的感情究竟有多深，你的容忍限度究竟有多大？如果不能接受事实真相，还能不能至少维持现状？”洛轻尘没有急于告诉余小梅答案，却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答案究竟有多可怕？余小梅看着洛轻尘，眼中从疑惑到矛盾，最后非常肯定的点头：“无论怎样，我都要知道大师兄拒绝我的真实理由。哪怕我和他今生无缘，他至少也是我的大师兄，是余家班的顶梁柱，我不会因为私事而否定他在余家班的重要。”
“如果是他移情别恋，辜负了你一片真心呢？你还能这么想吗？”洛轻尘心想这又是一个多么痴情多么傻的女子！
余小梅点头：“他与我之间并无婚约，如遇见更好的女子，我也希望他能幸福。”
“那么你就不难过，不想争取他回到你身边？”
“我怎么能不难过？与他一起长大，十余年的感情，就像是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开了花，却不能结果。可是感情这种事情，不是一样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全在人心里。他没有了心，我还留他干什么？”
“若是他心里有你，因为迫不得已地做了违心事，你可愿帮他，依然不离不弃地坚持最终对他的感情？”
余小梅觉得洛轻尘这话中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秘密，心里也不由紧张起来。
“少夫人，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
银制玲珑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余小梅只觉整个人如坠冰窖，尽管洛轻尘将玉满楼为了余家班以身抵债，不得不屈从于柳夫人的事情说的很清楚，她还是难以置信地反复问道：“少夫人，你确定这些事情是真的吗？大师兄怎么会，怎么会……”
“我说的句句属实，不然，你以为他为了什么，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还会拒绝你。而且他看起来并不快乐。”洛轻尘心里朦胧想到左相。
那个朝堂上霸气凌厉的男人，只有在仰头与她怒目相向时，才会直视女王的双眸。
而偶尔遇见，或者是他们之间少有和平相处时，他几乎没有与她的视线交汇过。
情深却要深埋心底，于是他避开所有会被女王探知心意的可能，哪怕是一个眼神，都不能流露出藏在心里真实的情感。
余小梅喃喃道：“竟然是这样吗？我爹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大师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大家一起合计也许会有办法。”
洛轻尘神情一凛：“什么办法？十几万两银子，别说你们卖艺，就算京城里富贵之家都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而且余姑娘连配个笑脸陪人喝酒都不愿，难道你愿卖身还债？”
“我……”余小梅踌躇道：“不知道。也许最后我也能牺牲自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这一瞬间，刚才困惑她的难题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