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家有喜事
沈坚也有些后悔,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这样严厉地教训徒弟呢?他们不过是年轻气盛,也不会和人家拼命,他那么紧张什么?看看冷场子了吧。
沈路这一开口,正好打破了沉默,沈坚便问:“你有什么喜事?”
儿子憨厚,喜欢习武,除了走镖,最大的事情就是填肚子长个子,他能有什么好事?
沈路拉了洛轻尘站起来:“是这样的,前一阵子我认了张夫人做干娘,轻尘做妹妹,因为当时她们住在镖局里,不大方便,所以就没有告诉大家。现在,她们搬出来了,我想以后咱们就像走亲戚一样,所以借这个机会告诉大家。”
沈坚楞了楞,这事情没有什么不好的,张氏平素对沈路和这些镖师们都很好,原先他还想着她们虽然住得近,但是毕竟在外面也不方便常来探望,如此倒是正好。
“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爹商量。”沈坚板着脸,摆起做爹的架子。
其实大家也都知道沈路说的不方便,还不就是汤华芬那个老姑娘的原因?
于是有人为沈路求情,张氏也不好意思道:“都怪我考虑不周,当时一高兴就答应了。沈镖头,你要是怨就怨我。”
沈坚脸色一松道:“承蒙张夫人不嫌弃我这不成器的儿子,我怎么会有不情愿的?只是这小子认亲也太简单太马虎了,如此不敬,我怎么好意思?”
这话就是说他也是高兴认这门亲的了?洛轻尘轻轻拉拉沈路的衣袖,沈路回过神来,大喜过望:“爹,你是同意了?”
“这傻小子,也只有你们看得上!”沈坚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那些镖师们马上又活跃了起来,纷纷上前道贺。
大家马上就忘记了刚才的那一点儿不快,小天站在人群外,看着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地,就连洛轻尘脸上也含着笑意显得温柔动人,不禁想,为什么自己总是不能如他们一般简单地快乐?
又热闹了一阵子,酒席才散,洛轻尘和张氏将大家送到门口。
沈路喝得满脸红光,他是真高兴,从此就能大大方方地叫干娘叫妹子了。
“干娘,轻尘,你们别送了,我们几步路就到家了,回去歇着吧。明天早上我来给你们劈柴挑水,你们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不用怕,那是我来了。”
洛轻尘抿嘴轻笑道:“我们是认亲,又不是雇长工,你别说醉话了。”
那些镖师们都笑了:“大师兄可不是说醉话吗?轻尘还是我们的师妹,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这个干哥哥占了去,我们都要轮流着来。”
说说笑笑地,沈坚看到一边默然不语的小天,对洛轻尘道:“我们都不是客,你们要送还是送送崔公子吧。”
小天也不推辞,随着洛轻尘跟在沈坚他们慢慢地往巷子口走去,张氏则回去收拾。
沈坚他们告辞离开后,小天与洛轻尘站在巷子口,他这才说:“你刚才故意要沈路宣布认亲,是不想他们继续追问我的事情吧?”
洛轻尘在巷子口张望一下:“现在看不到马车,看来你得走回去了。我和你不熟,没有必要遮掩什么,只是觉得今天这个机会合适说这事情,你不要多想。”
小天了然地一笑,她不想承认就不认吧,反正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行。
“不想问我住在哪里吗?”他其实想说他不姓崔,因为不方便的原因,这契约是用朋友的名字签的,可是她那么疏远的态度,他说不说她也不在乎。
果然,洛轻尘干脆地回答:“不想。我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方便送,你请自便吧。”
“最近你多加小心,许家小姐不会善罢甘休的。”小天说完,转身离去。
“等等。”洛轻尘在身后喊道。
他有些高兴,这个冷漠的小丫头终于有那么些感动,要将他当做自己人看了?
可是他赫然转身,却见洛轻尘站在原地,夕阳在她身上描绘出金色的轮廓,清瘦端庄,沉静道:“谢谢。”
他轻轻摇头,心情在一刹那明朗起来,唇角勾出一个优美的弧线。
知道说谢谢,还不算太坏!小天步履轻快的走过一条街道,一辆马车快速地从后面跟了上来,小崔在车上笑道:“哎呀呀,你这小气鬼,吃香的喝辣的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了。”
小天跃上马车,神采飞扬道:“喂,你输了。”
小崔可不认账:“什么我输了?你进屋子吃顿饭就算赢?我是不方便出去,不然,人家肯定也会请我吃饭的。对了,那房契地契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呢。”
“钱是我出的,你不过就挂个名字,这也是权宜之计而已,你还真当自己是她们的恩人?”
“人家是不是叫你崔公子崔大恩人?那还是我的名字我的姓啊。”
一对朋友相互损着对方驾驶着马车穿过繁华的大街,越行越偏,最后七拐八绕地来到一处显得偏僻冷清的巷子里。
在巷子口小崔忽地一下带住马车,低声道:“小天,你看。”
小天顺着小崔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一座青色高院,高高的门楣下,朱漆大门有些陈旧,却透出厚重的华贵,彰显出曾经的辉煌与今日的衰败。
一队家丁牢牢地把守在门前,一辆黑漆红色帘幔的马车华丽而结实,上面绿色的翡翠与垂落下来的红色流苏相映生辉,令人望而生畏,用这种马车的在京城中的人家屈指可数。
小天对这马车再熟悉不过。
小天一声冷哼,周身似乎凝聚了万年冰霜道:“她又来干什么?消息倒是挺快。”
小崔的笑中也透出几分嘲讽:“人家可关心你的很,不要这么不识好歹。上次你跑到祭坛上那么一闹,想要人不注意都不行。而且你胆子大的居然敢和镇国公父子照面,还交手!啧啧,只怕是被认出来了吧?”
“少废话。”小天说着,纵身跃上身边一堵青砖墙,眨眼就消失在墙那边。
小崔吹了声口哨,悠闲地驾驶马车悄然退出了小巷。
小天轻车熟路地从那座宅子的后面越墙而入,刚一落地,钟伯就快步赶了过来,一边将手中的衣物往他手上递,另一手接过小天快速脱下的外衣道:“公子,你可回来了。夫人非要进去看你不可,我们都要拦不住了。”
小天急匆匆地边换衣服边往宅院里快步而去道:“看什么看?她是怕我死的太慢吧。”
钟伯踌躇了一下道:“公子,听老奴一句话吧,最近你出去的太多,恐怕夫人是察觉到了什么。前一阵都不怎么来了,昨天气势汹汹的,那样子已经很怀疑了,幸亏公子回来的快一步,不然就被她抓着了。今天……所以,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公子最近最好不好随意出去,外面的眼线更多了。”
昨天,夫人也是这么带了一队人马,简直不听劝阻,直奔了小天的住所,口口声声说他不在房中,只怕是出去做“大事”了。
钟伯极力辩解,说公子一直缠绵病榻,根本不能下床。
直到夫人闯到公子卧房前,听到他在里面有气无力的说话声,又听说这几天病情反复,情况不好,唯恐里面那人一口气上不来呜呼哀哉,会染上晦气,夫人才一番颐指气使,闹得鸡飞狗跳之后忿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