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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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见星正站在灶台前,小心地看顾着锅里咕嘟冒泡的陈皮小米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阿杰打来的。她擦擦手,接起电话。
“不是,周见星你咋啦?”阿杰在电话那头语气夸张,背景音里还能听到办公室隐约的嘈杂,“你进公司以来可是全勤模范,今天突然请假,他们都在问我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周见星这种劳模居然也会请假,确实稀奇。
“我女朋友生病了,发烧,我得在家照顾她。”说着,周见星顺手把灶台的火调得更小了些,粥需要慢慢熬才更糯。
话音刚落,她一擡眼,温令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静静地倚在厨房门框上,身上披着一件柔软的薄针织开衫,脸色还有些病后的苍白。
她那句“我女朋友”显然一字不落地被听了去。
“不说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周见星顿时有些慌,匆匆对着话筒交代一句,立刻结束了通话。
电话那头的阿杰听着耳边传来的忙音,握着手机,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连连摇头,琢磨着这“女朋友”究竟是何方神圣。
温令仪脚步还有些虚浮,慢慢走向周见星,针织衫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刚才说……”温令仪勾起的唇角被强行压平,“你说我是你的什么?”
身上被周见星用热毛巾擦拭过两遍,黏腻不适的感觉消失了些,只是发间仍有些不清爽,她一边走一边拨弄着颈间发丝。
周见星尴尬至极,耳根微微发热,下意识低下头,抓起旁边干净的抹布无意识地擦拭着本就光洁的灶台。
她记得很清楚,温令仪曾经说过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可她却单方面地对阿杰用了“女朋友”这个称呼。
尽管阿杰并不知道温令仪是谁,但这种越界的行为,会不会让她不高兴?
“温姐姐,你起来了?”周见星生硬地转移话题,端起那锅熬得恰到好处的粥,擡脚往餐厅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粥好了,准备吃饭吧。”
·
餐厅里,阳光正好,照得餐桌暖洋洋。
温令仪看着面前白瓷碗里金黄黏稠的小米粥,旁边配着一小碟颜色清淡的蒸南瓜。
对于病后初愈、嘴里发苦的她来说,这搭配看起来实在引不起任何食欲。
“好清淡。”她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碗里油亮的粥,陈皮的气味随着热气蒸腾出来。
她不自觉撇撇嘴,声音里带上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软绵绵的抱怨:“看着就一点胃口都没有。我想吃酸辣米线,要很多醋和辣椒的那种。”
一点孩子气的任性,像是在撒娇。
“不可以。”周见星端起自己那碗粥,小心地吹着气,试图让它凉得快些,“你感冒发烧刚退,肠胃弱,得吃清淡好消化的。等你全好了,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好不好?”
“不要。嘴里没味道,就是不想喝粥,想吃点刺激的。”温令仪一手撑着脸颊,歪头看周见星,眼神因为生病显得湿漉漉的,没什么攻击性,反而有点可怜兮兮的。
突如其来的、与平日形象反差极大的撒娇,让周见星一时有些愣怔。
相处日久,她似乎越来越多地窥见了温令仪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褪去所有防备和伪装后,露出的脆弱、无助、依恋,甚至是这样带着点蛮横的任性。
每一种样子,都让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乖,就吃一点,不然没体力恢复。”周见星把吹得温热的粥重新推回到温令仪面前,语气像是在哄一个挑食的小朋友。
怎么跟哄小孩似的,温令仪咬了咬下唇。
没再继续抱怨,温令仪默默地端过碗,舀起一勺送入口中。粥的温度恰到好处,不会烫口,熬出米油的粥液细腻滑润,裹着一点点陈皮的颗粒滑过喉咙,柑橘的清冽香气突破小米的醇厚,在口腔里淡淡地散开。
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她甚至开始细细品味。
小米温和朴实的香气,像秋日阳光下晒得暖烘烘的稻草垛,在舌尖铺开一层柔软温暖的触感。
吞咽时,更清晰的陈皮味道从鼻腔后侧幽幽地透出来,不苦,像有人突然推开老药铺的木格窗。
喝着喝着,胃口慢慢打开了。最后温令仪不仅慢慢喝完了自己碗里的粥,还伸出筷子,拈了几块软糯清甜的南瓜吃了。
她擡手时,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纯净的银辉,格外醒目。
周见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圈细碎的光芒,眼底也像是落进了夏日最明亮的阳光,慢慢积聚。
·
一辆车平稳停在了澜月湾别墅门外。苏晴提着一个小巧的保温桶下了车。早上她给温令仪发消息约饭,却收到回复说感冒发烧了,在家休息。
虽然最近温令仪种种“重色轻友”的表现让她颇为不满,但听到对方生病,她还是放心不下。
温令仪一个人住,生病没人照顾怎么办?她想了想,还是去熬了点驱寒发汗的葱白姜糖水,巴巴地送上门来。
走进别墅庭院,是温令仪那个一向打理得精致却略显疏离的花园。然而苏晴一眼就注意到,花园里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靠近客厅落地窗的位置,新种了一大片蓬松如云霞的粉白色花草,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地上不像以往那样只有整齐的草坪或规整的灌木,而是云雾般铺陈开许多白色和淡紫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带着一种……过于用心甚至有些刻意的浪漫感。
她皱了下眉,依稀记得,温令仪以前的花园风格更清冷简约,并没有这些显得过分柔美的花草。
推门而入,玄关处,苏晴一眼就注意到一双略显笨拙的白色运动鞋,随意地脱在那里,鞋帮上还有点灰尘。这绝不是温令仪会穿的款式。
而且,明明是一样的房子,这次进来却感觉和上次不太一样,空旷的空间里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味儿”,不再是那种样板间似的绝对整洁和冷清。
很不对劲。
或许是被她开门的动静惊动,不一会儿,从餐厅方向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个子高挑,穿着简单的居家服,脸上带着明显的诧异看着她,眼神里有些警惕和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