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没到最后
说来奇怪，昨夜深山之中北风萧瑟了一整夜，可是今天的阳光却格外的温暖，天气也格外的晴朗，在这隆冬时期的大山深处显得极不协调，屋外的积雪被温暖的阳光融化殆尽，一切都像是刚刚苏醒的样子，早归的候鸟似乎也正是证实了这一点，今年的冬天走的很快，今年的春天来的很早
时近新年，无论是京都或是远离城市的山村无一不透露着和谐的气氛，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辞旧迎新的气息，对于莫晨来说，印象中自从自己出生以来就似乎没有过个什么像样的新年，十三年前，他曾以为自己的第一个幸福新年会是在简凝的陪同之下完成的，可惜，事与愿违
“说真的，状元哥，我真的不想走”
阮希达依依不舍的模样看不出到底是真心与否，不过在众人面前他总是会表现的那么仁义
“你够了”
苏瑞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他
“莫晨，开学再见”
道别的时候总是会伴随一些伤感，不过这种伤感看起来有重有轻，比如此刻的苏音看起来就很不开心，她这次来不但没有得到任何有利于自己和莫晨感情的东西，相反，她还知道了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结果就是，她要走了，但简凝还在
“莫晨哥哥，小凝姐姐，我们开学再见喽”
只有莫晨和苏瑞可以看出此刻苏音的笑容有多么牵强，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无能为力的争取或者改善还不如就此清醒放弃，感情之中又有谁愿意凑合呢
“开学见”
站在莫晨身后的简凝看到苏音调皮的对自己眨了眨眼睛，这个看起来如此天真无邪的女孩或许真的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困境，简凝把一切都归在了自己辛苦安慰的功劳，她很开心
“状元哥，我可把我的女神交给你了，你可要善待她啊”
没人理会阮希达的玩笑，不过简凝倒是为此羞红了脸
“一路顺风”
看着远去的汽车莫晨突然感觉有些熟悉，当年也就是类似这样的场景，只不过，当初被带走的女孩此刻正挂着温暖的笑容站在自己的身边
送走了苏瑞一行人简凝突然想到处去转转，毕竟自己这么久没有回来，她好奇原本记忆里的村庄会不会有什么改变，她很怀念
“这里还是一样，并没有什么变化”
站在曾经的学校门口简凝的心里突然酸酸的，自从那次放学的午后自己就在也没有来过这里，学校的大门锈迹更加沧桑，似乎再告诉她，这里或许不在是自己熟悉的地方
“是啊，一切都是老样子”
莫晨牵着简凝的手，目光直直的盯着看起来荒芜破败的小学校园，比起他离开之前，这里似乎更落魄了
“陪我进去走走好吗”
祈求的目光看着莫晨，手指在他的手掌轻轻地摩挲，简凝知道这里或许是莫晨最怀念的地方，却也有可能是最不愿意提起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曾经他们都是快乐幸福
“嗯”
校园之中杂草丛生，破旧的操场上摆放着简陋的不忍直视的作为学生娱乐和运动的器械，校园中很安静，即使已经到了冬天可是这里的学生却依然没有放假，新年将至，大人们更加忙碌，帮不上忙的孩子们就只有放到学校辛苦老师们了
路过一间教室，简凝突然停下了脚步，这里的摆设没有丝毫的改变，她曾经就在那间教室中读书识字，她的书桌现在属于一个小男生，天真无邪的样子似乎也很像当年的自己
“莫晨老师，大家快看，莫晨老师回来了”
那个小男孩突然看到窗外的莫晨瞬间变得很激动，随机全班的孩子一同奔出教室，顷刻间就将莫晨和简凝围在了中间
“你不乖了，上课时间竟然带着大家随便跑出来，小心被老师惩罚”
莫晨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完全不顾十分惊讶的简凝，蹲下身来，轻轻的掐了掐小男孩的脸颊
“不会的，莫晨老师，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老师了，只有秦老师一个了”
听着小男孩的话莫晨才意识到本应该是上课的时间教室里竟然没有老师讲课，所有的孩子都是呆呆的坐在教室中望着黑板和讲台
“怎么会呢”
莫晨的声音特别的温柔，事实上简凝从来没有见过莫晨如此认真和怜惜的样子，他的眼神是满满的心疼，看起来这些孩子和他的感情很深
“老师们都说我们这里根本不是学校，说我们根本不需要老师，只需要足够的粮食或者是锄头，莫晨老师，为什么我们这里不是学校呢，这明明就是啊”
天真的眼神像是释放了刺眼的光芒在拷问这世间的一切，这样的孩子无法理解老师们离开时所说的意思，他们从未见过山外的世界，在他们的视野之中这里就是最好的学校
“这里当然是学校，你们都是最好的学生”
莫晨不敢在直视小男孩的目光，他的手一遍遍的抚摸小男孩的头，似乎这种安慰也是徒劳的
或许从来不会有人会注意到这些深山里的学生，他们或许会像那些离开的老师说的那样，最后真正需要的只是基本的生活保障，可悲的是世界不肯给他们一个机会去证明他们的优秀，他们的才华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被埋没在这片深山之中，永不见天日
“莫晨老师，你可以在给我们讲一次课吗，学校快要放假了”
在这里没有什么放假，孩子们口中的放假也许就代表着结束自己的学习生涯，这些年幼的心灵甚至在祈祷在幻想自己的身体可以成长的在慢一点，只要不到可以承受农间田地里压力的程度，那么自己就可以在学校里多呆一段时间，多学一点东西，多认识几个字
莫晨怎么会拒绝他们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的讲台上，在考入京大之前他总是会经常来到这里帮助秦老师义务教育，看着孩子们一张张求学若渴的脸庞，莫晨真的觉得这就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你以前经常会到这里来讲课吗”
走在路上，简凝无法忘记莫晨刚刚站在讲台上的样子，认真严谨，和蔼可亲，他的举手投足都彰显这他的魅力，不过这却不是简凝最为关注的，她也曾亲眼见证过这里的落魄，对于她来说，除了意外，更多的则是对莫晨的善良和责任感的钦佩
“他们都很好学，每次都听得很认真”
莫晨回忆起自己每次来这里上课的时候，孩子们的热情和真诚，对于这些大山里的孩子来说，能有一位老师愿意帮助他们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莫晨记得自己每次来上课的时候自己的讲桌会被擦的异常的洁净，教室也会打扫的非常卫生，这并非因为学生们的勤劳，更多的是一种感谢，或者说是讨好，这些无助的孩子们没有办法挽留那些离去的老师，所以他们以最简单的最真挚的方式去讨好莫晨，无非是希望自己不要像其它老师一样最后决心离开
小小年纪，就懂得用自己的行动去讨好，只为了得到一点善待，他们不比城市的孩子差，只不过天生的差异让他们失去了原本应有的权利，让他们时刻担心这自己明天会不会放下书包去到田野，明天自己会不会再次告别新的老师
“莫晨老师，你明天还会来吗”
突然追出的小男孩挡在了莫晨和简凝的面前不让他们离去，他的眼神闪闪发光，那是真诚的期待，他的同学都在等待这他的答案，原本渺小的不值一提的要求，却对他们来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