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真正需要的
没有人会真正愿意接受一些出卖自己感情的交易，除非这份感情本身并不重要，那就自然可以用它交换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人人都是这样，莫晨当然也是如此
他不是什么情种，至少现在不是，他不会再坚守一份可以任人践踏和迫害的感情，在这种感情之中他知道自己不是主角，所以只需要配合主角们完成他们的情感归属，在他们情感路线上自己只是一个辅助角色，就像一个小丑默默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至于主角幸福与否与他无关
所以他愿意了解一下这个女人为他开出的条件
“我知道你在京大生活的并不轻松，我有能力可以让你在京大的生活变得轻松惬意，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女人的话平静却又熟练，似乎她早已经想好了和莫晨的这样的对白，交易向来是她十分擅长的事情，她不愿意和莫晨谈论一些什么所谓的情感，反正能用交易换来的也不是什么靠谱的感情吧
莫晨到底还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一类人，被她的利益虚化的可怜虫而已
“您能具体一点吗”
有时候顺着所有人的意愿或许不是正确，但是至少可以让自己变得轻松，谁会愿意一直同外界对抗，为的还是不知道结果的飘渺的情感
有时候爱情或许真的不值一提
“我可以承担你在京大四年所有的学费，每个学期还会有一笔不菲的酬金作为你生活之用，你毕业之后我可以安排你出国留学，或者介绍你到高企工作，或许我用的词语不太恰当，不过顺从我，你今后都会一帆风顺”
果然是简氏总裁，对于这种交易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的，在她眼里答应莫晨的这些条件不过是繁星一隅，可是对于莫晨来说则是他此刻迫切需要的
“听上去很诱人”
疲惫，心痛，莫晨觉得为什么自己还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去说服自己坚持，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放弃，或许他本就不知道到底该坚持什么，又到底该放弃什么
“我想这些条件足够交换你的感情了，或许我这么做很残忍，不过我想你应该会理解”
是的，他理解，他从小就很善解人意，若是今天的角色互相调换他也一定不会愿意简凝和自己这样的人来往，肖译才是最好的选择，他能为简凝带来的肖译都可以，他不能为简凝带来的肖译一样可以
“您真是一个好母亲”
女人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莫晨的讽刺或者说是抱怨，她觉得莫晨不是一个幼稚的人，这一点已经和十三年前的他完全不同，他没有任何理由怨恨或者不满，简凝从来就不属于他
“我在努力变成一个好母亲，就像秦老师一样。疼爱自己的孩子”
莫晨不知道此刻女人为什么要提起秦老师，她没有任何资格再去谈论他，可是事到如今没有人再去怨恨谁，如果当初这个女人不带走简凝，那么或许他和秦老师会依旧幸福快乐的和简凝生活几年或者十几年，直到简凝被疾病带走，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离开，那么至少现在才是最完美的结果
秦老师早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是不敢解释给当年的莫晨而已
“秦老师是个很出色的父亲，我相信你也是为了他才来到京都的吧，秦老师对你的期望一定很高，现在我的条件刚好可以完成你们共同的期待不是吗”
一时间莫晨的视线变得模糊，朦胧中他仿佛看到秦老师就站在他的面前，用他沧桑而含满怒意和泪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那像是一种拷问，责怪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了简凝，莫晨知道那个老人是最希望他和简凝可以和好如初的，无论在任何时候他都希望莫晨可以坚持，可是坚持了又会怎样呢
“谢谢您”
不再坚持，因为没有任何结果，不在放弃，因为一切已经幻然成空，从今以后不再有任何东西值得他的坚持，因为一切他早已全部放弃过了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女人依旧和颜悦色，可是还是掩盖不住内心的鄙视，到底还是如她所想，这份感情真的不值得一提，她庆幸于自己的精明，没有把简凝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愿意坚持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被他放弃的，这就是不负责任，对简凝不负责任，对自己更不负责任
“我需要一份保障，最好是书面的”
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异样，莫晨现在平静的像是深山里的顽石，没有其他任何感情波动，没有灵魂，不会在爱人
“当然，这是合同，我把刚刚所说的条件全部规划在上面，你可以拿回去看清楚，签字之后我们的雇佣关系就正式生效”
雇佣关系，这难道还不值得莫晨的憎恨吗，但是他不会了，他不恨别人，只是自己不够强大，但是自己早晚会强大起来，自己今天所承受的，或者说这些年来所承受的他一定会悉数奉还，没有人可以一直伤害他，从今以后
拿着那张纸，没有任何重量，可是莫晨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拿不住了，女人特意用了大一号的字体在结尾处注明，综上所诉所有条约全部执行在乙方不对简凝产生任何感情要求的前提下，一旦违约本合同立即作废
多么完美的一份合同，这份合同彻底断绝了莫晨和简凝的一切关系，莫晨现在才明白，原来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的不仅仅只是时间或者是背叛，原来一张毫无重量的纸也足以做到这些
“有笔吗”
几乎没有声音，但是女人依旧听得清楚
“你不必着急，可以仔细先看清楚，毕竟这是涉及到你的利益”
女人说着，可还是将一枝笔递到了莫晨的手上，不必着急只是她的托词，她此刻应该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那份她早就准备好的合同之上签上莫晨的名字
“不，是我们的利益”
声音微弱却也坚定，至少他还在维持着自己那份已经快要消耗殆尽的自尊，签上自己的名字，这意味着他今后的生活可以一切顺利，意味着自己和简凝从此各自安好，他们在一次回到了年少时互相表演的状态。他扮演这可笑愚蠢的小莫哥哥，扮演这可悲可耻的乙方
时间往往会在最尴尬的时候刻意走的很慢，此刻的简凝就是这样，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尴尬和无措之中，或许还带有一点愧疚，但是她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一个角落，一个男孩刚刚和她的母亲完成一份合约，合约的内容是她无法接受的，也是必须要接受的
对于肖译，简凝真的只有愧疚，以至于面对他的时候自己会无法正常的思考，尤其是没有办法和莫晨一起面对他，她清楚两个男孩在她心中分别占据什么位置，她也清楚自己在肖译心中占据什么位置，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处理好这种关系，以至于她伤害了莫晨却还完全不知情
看到莫晨独自走出去的身影，简凝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莫晨留下来，她会清楚的和他们解释，她会和肖译说清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可是再看向肖译的眼神的时候，她犹豫了，她觉得有莫晨在自己身边对肖译很残忍，熟不知没有在他身边，对莫晨同样残忍
人往往是这样，面对尴尬的感情，总是要有所取舍，只不过简凝取舍的很模糊，而莫晨取舍的清楚而坚决
“小凝，我帮你好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肖译选择不在纠结刚刚看到的画面，那不重要，为了简凝他可以忘记所有事情，至少在她面前不给她压力，她会和自己解释的，只不过解释的内容或许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肖译选择暂时忘记
“肖译，我有话对你说”
可是简凝不想再拖下去了，这对肖译不公平，她不能在任由自己伤害这个男孩，他没有任何错，不应该受到自己这样的对待
“哎，小凝，这束花带回去吗，要不留在这里算了”
逃避不是办法，肖译此时显得很慌乱，他不想和她说，他什么也不想听到，他知道简凝要和自己说什么，他一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是他欺骗自己，至少不要那么快就告诉他
“肖译”
简凝的心很痛，她很感激肖译，自从自己回到京都生命中就多了这样一个男孩，会逗自己开心，会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会帮自己擦去眼泪，会引导她接受生活，他一直在关心自己照顾自己，他用十三年的时间竟然没能打开自己的内心，简凝觉得这个世界不会再有比她更残忍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