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0章炸了

目光灼灼，聚点成线，落定不移。百里雄川的手都像被烫到了，将那份文件放于桌上，回过头来，“想看？”

吴昶在心里提醒自己无数遍：不要看！但脚还是不受控制地走过去，站桌旁迟疑许久，终还是伸手拿了起来……这本不是他能看的。

果然是他……

第一页便有照片名字，严永强那刚毅的脸庞，他不会认错。再往下看，是事情经过，类似这种机关，文件叙述简明扼要，没有成词套句，没有花团锦簇废话连篇，因此上没有任何美感可言，还异常冰冷骨感。

再进一步精简叙述，严永强在参训期间，接到紧急任务，带一队战士支援缉毒的武警，但情报有误，敌人数量之多，远超预估，且有精锐的雇佣兵在内。一战下来，所有参战人员伤十四人，牺牲三人。

为掩护队友，受伤的严永强于边界线处被俘，两日后被人抛尸在一处山崖下，伤痕累累，显然生前曾被人虐待。

看到尸体照片……

嘭！

吴昶一拳砸桌子上，实木的桌子开裂散倒，叮叮当当，陶器瓷器掉下去，碎烂一地，“为什么不救人！”

百里雄川拂去身上的残渣碎片，抬头看他，“过了边界……不能追击，铁的纪律在那里。”

“狗屁！”吴昶怒骂一声。

百里雄川看着他，“他们跟你不一样。”

“傻逼！”吴昶又骂一声，跟着又抖抖手里的文件，“这个最傻……为什么现在才说？”

“那片很混乱，我们的人也非无所不能，也是昨天才确定。”百里雄川看着他，“如果你指其它，别说事发时我们联系不上你，就是联系的上，这事也不是该你知道的。”

吴昶把文件甩他身上，“那为什么现在又能说了？”

“事情已经定了。”百里雄川没去详细解释这句话，继续说道，“文件已经递上去，军方处理意见基本拟订，给予一等功，烈士称号，厚葬重恤，载入解放军军史……国家会永远记得有个忠勇的战士，他的名字叫严永强。”

“扯淡！”

“注意用词。”

吴昶冷笑，“还永远记得……你告诉我，有特么几个人知道这个名字，又有几个人会把这个名字放在心上。”

“该记住的都会记住。”百里雄川声音沉稳笃定。

“那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吗？”吴昶指指他，“你能让这个名字比那些戏子更响亮吗？”

“他做那些，从来不是为了让人知道。”百里雄川想让他理解一种情怀，“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所以，你们就欺负老实人？”吴昶捏捏拳头，“那么多人，泱泱大国，连为他报仇都不能吗？”

“过了那条线，就是战争。”百里雄川轻吐一口气，“现在不能，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而我……公器永远不能私用。”

“那给我看这些做什么？”吴昶盯着他问，不是不懂，就想知道他怎么说。

百里雄川回望着他，“这次不是公事，算我私请，但我的工资你大概知道，根本不足以支付你的酬劳……所以……”

“要我做白工？”吴昶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百里雄川眼也不曾眨一下，“不能吗？”

“你们有纪律，我们也有规矩，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吴昶把话说死，“我的身价你也知道，既然是私请，那就是生意，看在是老主顾，我给你打八折。”

“一折我都付不起。”

“那就免谈。”

“我就一个女儿。”

“什么？你混蛋！”

百里雄川望惊愕的女儿一眼，“我只有这一块心头肉。”

“还是那句，你混蛋！”吴昶转身就走。

望着他的背影，百里雄川缓缓起身，“我还能在这里待一天。”

“关我屁事！”吴昶大步离开，很快没了踪影。

等他走的看不见，百里晴才质问自己的父亲，“你是想拿我当筹码吗？”

“不想。”百里雄川顿了一下，“但他答应，我也不会反悔。”

“你拿我当什么？”百里晴差点儿气炸了肺。

“女儿。”百里雄川答的掷地有声。

百里晴差点儿气死，“有这么对自己女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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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是自己的女儿，我才能这样对待。”百里雄川叹口气，“以我的身份，别人的女儿都是用来保护的。”

“当你的女儿可真悲哀。”百里晴又气又伤，要不是理智还在，肯定要学吴昶骂上了……他也该骂……居然不答应。

“摊上了，没办法。”百里雄川过去抱了女儿一下，“刚刚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包括你妈。”

“怕你卖女儿的事情有损形象？”百里晴不忿揶揄。

百里雄川表情肃然，“这是纪律，不该她知道的，就不能让她知道。”

“又是纪律……呵，我又不是你们的人，凭什么要遵守？”百里晴现在烦死这两个字了。

“只因你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