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改命卜筮不测
人从诞生以来,心思就比其他生灵来说,要重上许多。先人对于自身所接触的一切大多都要绞尽脑汁,总结规律,紧接着将其一代代薪火传承下去,所以世界也就有了这个模样。
天道,规律,法则,这三个名词,在这里全都不是什么隐晦,所有的生灵遵循天道,发现规律,它们执行法则,按照各自的轨迹繁衍不息,直到人的出现,好像让这个世界有了些不同。
“这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这样?”“我们应该怎么做?”从未停止地疑惑,让人们的极限不断地拔高,至此,原本处在生物链低端的人类,在岁月的长河之中,逐渐成了天道的宠儿,睥睨着其他的生灵。
苏逆觉得日历是个好东西,这样的每一天才是新的一天,苍梧国的记年方式是很有趣的,现任皇帝的名讳加上在位的年份,顺着月份一致轮下去便可,很好记,也很鲜明。
在这里,一月特别的称为元年,因为开国皇帝叶元年是在一月初七驾崩的。叶揭是苍梧国的现任皇帝,在位已有十三年。今天是一月初九,若要深究日子,就要叫作叶揭十三,元年初九.....
“我进来了!”
“诶,我又出去了。”
“哦,我又进来了。”
“嘿,我又出去了。”
半个时辰,苏逆就这样来回地穿梭于幻界与现实之中,乐此不疲。他的心情有点小愉悦,甚至是有点小膨胀,开脉所激发出的力量似乎能修复他破碎的神识,这让苏逆对未来的一切充满了期待。
而且苏逆看狩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总觉得他会安排好一切,或许自己的命在狩看来还是有些重要的......
“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不同啊?”发现了新大陆,此刻,苏逆像极了地主家的傻儿子,笑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这很重要吗?嗯,饿了,吃完继续!”
“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远处的虚空在苏逆走后才缓缓地泛起了一阵涟漪,一道裂缝从虚空中破开.
狩沉默地从裂痕中迈出一只脚,思考良久,终于是开了腔:“我居然,我居然就这样看了半个时辰!”无言以对,真的无言以对。他对于未来的命运突然有了深深的担忧。这种小把戏,在自己两百岁的时候就深感无趣。这小子都多大了?为什么可以玩这么开心,还有我为什么,跟他一样,一旁傻呵呵地看了这么久,我到底在干什么?我这百年的岁月是不是白活了?
“该怎么办?”狩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扭头看向左边,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
“一团糟!”他来到元树旁,絮絮叨叨地抱怨着:“按照这小子贱贱的性格,我真怕他一出去,就会被人打死。我已经困在这里太久了,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该是我欠你的?你永远都在给我使绊子!”说着说着,狩盘膝坐下,熟练地倚靠在树旁,仿佛这能让他重新鼓起勇气来,让自己略微有些心安。
“那小子看起来也很蠢,甚至比前几个更蠢。他觉醒心魄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现在只剩一年左右的寿命,我根本不信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拓开九窍!你知道吗?我怕他不是死在半道上,而是死在这第一步。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再这么拖下去,阿湫的魂灯可就要熄灭!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可能就再找不到阿湫了!哼,到时候有你哭得!小羽,我好累了,本该是你亏欠我才对,怎么反过来,倒是我一直在给你擦屁股?”
狩的语调越说越快,原本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说着,说着,他慢慢地合了上双眸,心满意足地将额头埋进双膝之间,如同婴孩一般,缓缓没入虚幻之中……
“父亲,您老就回去吧。”花想容拉着苏逆的手,柔声对花坞说道。
“嗯,小逆呀,要记得多来看看外公。”花坞的心思似乎都在苏逆上。
在一旁的花间听到这句话,顿时一哆嗦,眼睛瞬间睁大,心痛地看向花坞。随后又似乎想到什么,要对花想容开口,却又是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是将目标转换成苏逆,努力地做出威严的表情,希望自己俊朗的外貌,威严的气势能把他吓住。最好是能在苏逆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浓墨重笔。
“别再来花府!也再别靠近万卷阁!”想到刚才的情景,一时间花间的心就真得好痛,好痛。
“得,又疯了一个,怪我,怪我。”苏逆看到花间一直在努力卖萌,好像是想讨好自己。但那副近似老年痴呆的表情,确实无感,他有些愧疚,决定以后也不欺负这老头子了。
“别老是跟那个莽夫瞎混,外公和你说,读书其实是很好玩的。”花坞摸了摸短了半截的胡子,显得有些得意。
“嘻嘻,外公,要是爷爷听到了,您的胡子又要被烧了。”苏逆心灾乐祸地调侃着。
“小逆,怎么说话的?快跟外公道歉。”苏问天讨好地表情实在太过明显。
“哼!你小子几个意思啊?我打不过那个老匹夫?”花坞一个踉跄,手有些抖,可还是一副正眼都不瞧苏问天的样子。
“泰山,我不是这个意思。”苏问天似乎对于花坞的厉害有点发怵,平静地解释。
“爹!”花想容撒娇地说“别为难问天了。”
“你就向着他吧,不说了。小逆,要常来。”
“嗯!”苏逆脆生生地回答道。
看着苏逆一家远去的背影,花坞眉头紧锁:“不该是他!”
“怎么了,干嘛眉头紧锁的?问天这孩子不是挺好的吗?对他这么不满意?”一个妇人轻声问道。
“跟我来。”花坞又顺手捋了捋糟乱的胡须,随后朝花府走去。
“浮生若梦,探卦!”白色的长袍,墨色的玉冠,紫色的袖口葫芦别在腰间,花坞元铠附体后,在样貌上不知年轻了多少岁,神色十分俊朗。
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泛着霞光的毛笔,在空中画出一幅八卦图。那副八卦图并非阴阳两色,而是由五种颜色组合而成,一只小鸟从两仪之中孕育而生,八卦图不断演化,花坞的脸色也越发惨白。
“啾啾。”那只幻化出的小鸟如同小鸡啄米,在八卦图上轻啄片刻,飞向花坞,在他的眉心处也啄了相同的次数。
“怎么样?”那妇人有些紧张。
“探不出凶。”花坞卸去元铠,摇摇头。
“那就是没事咯?”妇人长舒一口气。
“可我心中总有些不安!烈先祖的箴言期限似乎快到了,不可掉以轻心。”花坞神色严肃:“而且想容大婚的那天,也是卜筮皆不可测,就,就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
“啊!那你为什么最终还是同意想容的婚事?”妇人显得很是担忧。
“应该是没事的。”花坞满怀歉意地对妇人说:“但是如果......”
“没有如果。”妇人下定了决心,“呐,老头子,你休想像上次那般,无论怎么样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
“朝暮,我....”花坞如鲠在喉,却是半天也未再吐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