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婚之夜1

第27章大婚之夜1

半个时辰马上就要到了，牛渊却觉得像过了他的一生一般。本来该自信地胜的他，竟然有些慌张起来。

而躺在地上的无泽，泅水，声绚，蕤桀四兄弟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心存希望，又到满心的痛。看到一个孩子这样，任何一个还有血肉的人都会受不了的。

四人看着两个比试的人，仿佛在受着地狱里的酷刑一般，身心煎熬，最先崩溃的是无泽，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孩子，几乎失声痛哭，嘶声力竭地大喊让他滚，让牛渊杀了他们。

他们宁愿死，也不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这样心痛的感觉，他们这一生唯一遇到过也是今生无法忘记的一次。

在这如同白昼一般冗长的半个时辰里，几个人心中翻过了千百个念头。就在这时，沉寂得如同死地坟墓一般的悬崖上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刺耳的声音。

牛渊一个踉跄，冷抽了一口气，慌张道：“你……”

小男孩静静地看着他：“时间到了。”

牛渊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还有钦佩，还有担忧，各种莫名的情绪交加在一起。

“你的手。”

面色惨白，像一张白纸一般的小男孩看着自己已经不听使唤了的手腕，低头喃喃道：“断了。没关系，只要我想着不要它倒下去，它便不会了。”

牛渊看着他，好强大的潜意识的能力。他竟然是靠这个挺过来了。他就觉得奇怪，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道。

“你不痛吗？”牛渊本是善良的人，只是爱妻冤死才会执意追杀四盗，看到这个与众不同，不一般的孩子手腕都断了，依然坚持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痛。

小男孩看了断朝一边的手臂，轻道：“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有死可怕吗？”

牛渊满眼心痛地看了他半晌儿，便走过去，拿过他瘦弱的手臂，帮他推拿。又一声巨响，是骨头错过来的声音。牛渊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只是眉头微微皱了皱，一双流离的紫眸中只有一片空洞。焦点都找不到。

“我输了……”天知道牛渊本来要说出这句话多么艰难。可是现在，却说的心甘情愿。

“小鬼，今天我放过他们了，这么多年的恩怨，只要不再见到他们，我也该放下了。而你。”牛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牛渊很少佩服一个人，可是……今日，对你，牛渊真的服了。”

小男孩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笑。

牛渊长叹一声，走过去拿出解药分别给四盗服下。然后默默转身走下山崖。

走了几步，他突然转过头来，好奇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目光迷茫了一会儿，终于道：“我叫萧子隐。”

他先是愣了一下，原来竟然是那个人！金碧王朝的那个天降奇迹。那个有一双紫瞳的神子般的皇子。虽然奇怪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但是，想必，他不会说。

释然地一笑，牛渊道：“我自此回去便退出江湖，如果你有事，可以来百花谷寻我。我必然会替你做任何事的。”说完，他一边狂笑着，一边下山。

多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那样一瞬间轻松，没有任何负担，没有任何灵魂的禁锢的感觉，让他突然觉得又找回了自己。

小男孩坐在原地发呆了一会儿，良久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正在他想离去的时候，突然出现四个人恭恭敬敬地跪在他面前，甚至他们中唯一的女子声绚能自己行动之后，早就哭得泪流满面。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这样心痛。仿佛刚刚在痛的，手臂活活折断的，不是他，而是他们。

“主人，您救了我们四人的命，从今以后，我们四盗的命便是你的了。永生永世我们兄妹四人都追随在你身边了，誓死不变。”四人低头恭敬道。

小男孩表情微微愣了愣，然后笑了：“我救你们，只是我刚刚遇到，我并不要你们回报。”他的笑容很轻很浅，如同天空中飘荡的羽毛。

四人齐齐低头坚决道：“请主子答应。请主子答应！主子不答应，我们便长跪不起，一直等到主子答应为止。”

小男孩轻笑了：“这是你们的选择，我不会干预，你们要跟着我是你们的事，我也不会阻止。你们自己想好了吧。”

夕阳下，一个小男孩有些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去，而他的后面跟随着四个高大的身影。

阳光把五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无泽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晃，七年过去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可是主子的性子依然没变，而他们，也不会变。誓死追随。

九岁的皇后，还真是不给一点面子呢。连大婚进宫都是从后门。

在轿外的凝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的小姐，怎么说也是丞相千金，而且是未来的皇后娘娘，竟然从后面进！凝思在心里替自己的小姐忿忿不平，柔嫩的粉拳紧紧地握着。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凝思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不懂其中的人情世故，自是为自己的小姐打抱不平。觉得委屈万分，想着想着连眼泪都要逼出来了。

倒是轿里的宿四一直神思恍惚，仿佛心已经不在这具身体里了。

看着清冷的皇宫，进去之后，也没有半分欢欣的气氛，似乎整座皇宫还沉浸在不久之前文成皇帝逝世时的状况。

宿四静静地看着漫天霞光下缓缓进入皇宫的轿子和为数不多随行的人，一阵倦意起来，又懵伀着眼开始睡觉。只要沉睡，世间便瞬间变得静籁无声。只要沉睡，便想不起那些不相干是事，那个骑在白马上名字长相同他一模一样的人了。

好困。宿四打了个哈欠。晚上还有一场盛宴等着她应付呢，此时，还是先补好眠吧。不然……

大婚典礼的时候想起了不合时宜的鼾声，会引起群哄的。

皇城一路而来，果然是“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阿房宫赋）雄伟壮丽的景象啊。

而与此极不协调的是，轿子中的宿四沉沉入睡，对外界的这些所谓的雄伟壮丽不闻不问。而跟在轿外的凝思，从小便被买进宿府，也就看到过宿府的华丽，其他的地方从来没有看到过，所以好奇万分，感慨万千。小脑袋一直东张西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