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以心斩人
杨虚寒虽然还未说话，其实在大家心里已经有了定论，接下来定然又会有一场好戏看，只是会不会如先前那般，在一场旗鼓相当的龙争虎斗就说不定了。
果然，船尾的气氛忽地一滞，森然的剑意蓦然显现。
这剑意并不是有如实质一般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而是突兀地出现在了大家的心里，让在场的人心里猛地一寒，瞬间感到了死神的脚步正在逼近，大家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远离李东野和杨虚寒。
然而森然的剑意一放既收，不再出现，仿佛刚才是一阵幻觉一般，梁非凡等人好奇地看过去，但见杨虚寒神情木然地说道：“剑给你，三年后我会来取的！”
这位名剑山庄的持剑人竟然说出了如此言语，让众人都是大吃一惊，眼珠子都掉了一地，万万没想到杨虚寒居然会向李东野服软，这也太没骨气了吧。
当然，若大家冷静下来一想，换位思考一下的话，自然会发现，当时只有两种选择，要和把剑给李东野，要么和李东野战上一场，结果自是不言而喻，杨虚寒恐怕不能生离此地。
不过杨虚寒毕竟是名剑山庄的持剑人，出自那样的武道圣地，大家对他的期待不免多上几分，事后虽然会理解他的选择，但现在梁非凡等人则在心里暗暗鄙夷此人。
杨虚寒的选择并未出乎李东野的预料，此人把腰际别着的绝命剑取下来，丢给李东野，放出一句三年之后会来聚议的宣言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到帝王宫上来凑这最后的热闹。
没错，在李东野看来，杨虚寒弃剑走人，是明智的理性的做法。
当然，不是说李东野赞同这种没骨气服软的做法，而是对杨虚寒而言，他的武道修炼至今，一身实力其实和身上带着的绝命剑并没有多少关系了。他把绝命剑随身带着，大概只是出于习惯罢了。
前文曾提到过练剑的六种境界，其中无剑之境虽然只排是第五个境界，但达到这个境界的剑客，就算是李东野，见过的都不多。
他见到的那些，大多只凭借深厚的真元法力以力破敌，对那些人而言，手里拿的是把剑，还是一根烧火棍，并无区别。
大多数所谓的剑客，只停留在了“剑技”这个层面上，离最终的“剑道”差得太多，所谓的“剑道”，乃是和李东野修仙之道一般，可以达到终极的一条道路。
如八荒绝域里的绝空剑界里，就有不少真是的剑客，以身合剑之后，飞升到此境，可惜这条道路比起正常的修仙者所走的道路艰难了太多。
如果说李东野的道路是一条通天坦途的话，那么“剑道”则是一条一面峭壁绝立，一面万丈深渊的绝险小径。
当李东野见到杨虚寒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天剑为什么会如此之强，完成了一个人吊打整个仙门的伟业，他觉得名剑山庄真正的传承大概就是“剑道”的路了。
此所谓剑道，与一般的剑修又有所不同，就如李东野，他如今身上有两把剑，同样可以施展出御剑的手段，但对他而言，御使的是剑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并无区别。
剑只是他承载法力真元的工具罢了。
但真正的剑道，唯有剑而已，舍剑之外，别无他物。
这种特征在西门小乙身上体现得并不明显，直到见到了杨虚寒，李东野才深刻的体会到了此点。
杨虚寒虽然没有达到无剑的层次，能达到这种层次的剑客万中无一，天赋努力机缘缺一不可，杨虚寒没有达到，李东野没有感到奇怪。
在此道远望后，杨虚寒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他舍去了手里的剑，却留下了心里的剑。虽然并未到达无剑之境，却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心剑之路。
先前在帝王宫上，杨虚寒剑意勃发，那剑意并不是出自他腰际的绝命剑，而是出自他本身。
他以心斩出了一剑，这一剑并非斩在实际的真实世界里，而是斩在了众人的心里，所以当时，除了李东野半步不退，就连王龙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
再之前，杨虚寒出场时，海滩上聚集的武者，未见其人，就自动为他让出一条坦途，就是因为那时杨虚寒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以心剑斩出了一条道路，让众武者退避。
要不是李东野并未亲眼见过天剑的风采，怕是会在心里给出一个天剑第二的评价。当然，这并不是说杨虚寒和天剑相差不远了，而是指杨虚寒在剑道境界上，确实走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这种“以心印心、以心斩人”之剑道，虽和名剑山庄所传的正统剑道不合，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谁又能确定杨虚寒以后不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不过杨虚寒的剑道实力再怎么高深，论起真实实力来，和现在的李东野也有一段距离。
他囿于自己的境界，实力在原地踏步已经有数年了，李东野和何鸿远一战时，以大法力强行将青冥剑、碧血剑两种截然相反的剑意合而为一，化虚为实，对杨虚寒有着莫大的震动，他仿佛从中看到了另一条路。
因此，杨虚寒随大流到帝王宫上和李东野一会，并不是单纯地来看个热闹，自然也不是来拍马屁的，实际情况，他是想来和李东野印证一下自李东野何鸿远二人交战中所悟到的东西。
当然，李东野和杨虚寒是友非敌，互相看对方不爽，想要友好的交流一番，纯属做梦。
他一直处于这种顿悟的状态中，整个人也浑浑噩噩的，以至于李东野挑衅他时，反应都慢了好几拍，让柳含章这家伙抢了头。
只是武者不是文人，印证所学时，不需要找个地方坐下来谈玄论道，他想要和李东野印证所学，或者可以的话，甚至会寻机打败李东野，因此只须出手过上几招就可以了。
而李东野也给了他这个机会，二人一战短暂至极，杨虚寒以心剑斩出一剑，众人退避，而李东野毫不避让地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