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吝啬的我
“嘭嘭嘭！”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似乎有人敲门。
“汪汪汪！”
家里在院子里的宠物狗突然叫了起来，惊醒了沉浸于工作的我，我皱起眉头，随后不耐烦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急促的向楼下跑去。肯定是有人来走亲戚了，我暗自皱眉，这个时间走亲戚，年节已经快过完了呀，还不如不来。我心里想着这些，脚步更加快了起来，因为敲门声更加急促了，好似在催魂一样。
我冲上大门口下方的台阶，打开了大门，咦？没人！哦！两个小不点，我没注意到他们！我细细盯着大一点那个孩子的脸，企图认出她是谁来。
这是个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我见过她，她是我侄女，虽然我不喜欢她也不讨厌她，但我记得她的小名。我试探着叫道：“丽丽？”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不确定我到底听到了没有，我只看到她点了点头。
我向他旁边一个小男孩看去，个子比她姐姐矮小多了，想必这是丽丽的亲弟弟，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我丝毫不显尴尬，因为表哥表嫂没有陪着这两个同样瘦弱的孩子一起来。
我脸上挤出笑容，哦，不应该这样说，我确实挺意外的，还有点开心，毕竟这么可爱的两个小孩子，谁不喜欢呢？
我热情的摸了摸小侄子的小脑袋，热情地招呼两兄妹进去。我瞥到他们的手上各自挎着一个礼品袋。我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不过我猜测应该是他们自己家里弄的手工点心和买的两瓶白酒。
我看了看今天的太阳，很暖和，感觉不到热。父亲母亲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们不在家，我脸一垮，我要招待这两个小孩子了，随即想到还要给他们压岁钱。我不开心不是因为要给他们压岁钱，而是要招待他们两个，我不喜欢这些琐碎的事情。
我站在原地停留了一下，思考了我父亲招待人的步骤。我转身从客厅搬来两个木凳子，放在一个小桌子两旁，安顿两兄妹坐在那里。我又转身给他们去倒水，他们年纪还小，不能给他们喝茶，于是我抓了一把枸杞，放在两个一次性纸杯里，随后又往两个纸杯子里扔了三颗大红枣，最后放了三颗冰糖。
我给他们倒好水之后，转身去拿瓜子糖果。他们在进入我家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不善言辞的我在絮絮叨叨，说着他们的爷爷奶奶（我父母）不在家，问着他们的一些家常话，比如他父亲母亲怎么没来，去哪里了之类的。
但是他们依旧不答话，若是有大人在场，一定会发现我的脸颊有些微红，我有些尴尬，自己说话连小孩子都不理。我只好进去拿糖果去了，我在碟子底部铺满瓜子，上面放上了一大把大白兔奶糖，想了一下又抓了一大把巧克力糖。
我整理了脸部的笑容，挤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容，端着碟子出去了。果然，他们笑了，那小男孩直接半跪在凳子上，他用手指着碟子，背对着我的小女孩转头看了过来，她也笑了，眼睛里似乎有光彩，我很开心，但是随即笑容尴尬的定格在脸上，我发现他们两个直勾勾地盯着糖国，他们根本不在意我脸上的笑容。
他们没看到吧，我这样安慰自己，随即将碟子放在小桌子上，他们伸手去抓，我的碟子还没放稳。我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转身去客厅拿一些油炸的面食，那是我家乡的特色年节食品。
“来，吃这个！”
我端着碟子出来，嘴里继续念叨着，我要显得我很热情，免得这两个孩子回去向他们的父母说我们一家没好好招待他们。但是我的笑容凝固了，我端着那个满载着美食的碟子停在原地，我的一只手还掀着门帘。
我不知所措，我发现碟子里的所有糖都不见了，那个小男孩嘴里咬着巧克力糖，因为一半漏在外面，他斜坐在凳子上，一只手张开上衣服的口袋，另一只手抓着三颗巧克力糖，我猜他是在往上衣口袋里装糖果，果然，他看到我出来，似乎没有看到一样，将三颗巧克力糖塞进口袋，他轻轻拍打了一下口袋，我看到他嘴角漏出的满意笑容。
我尴尬着脸，不知怎么说，所以我静静地走到小桌旁，放下另一个碟子。我的脑袋一片混乱，我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做。我放好碟子，慢慢地直起身子，我留意到这个小男孩裤子口袋也是鼓鼓的。
“我去给你们买一点东西！你们两坐在这里不要乱动！”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想起了成年人该做的东西。我没有零钱，我要给他们压岁钱。
“好呀！好呀！”
小男孩在鼓掌，他姐姐在说话，我看到他们笑的很开心。
我一边走路一边想，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当着我这个主人的面，做出这样看似没有教养的事？他们没有吃过糖吗？他们父母没有教过他们应该怎么在别人家做客吗？
哦！对了，他们也没有说过谢谢！想到这里，我的脸拉的老长，我突然不想给他们压岁钱了！不行，我是大人，我们这里必须给压岁钱。
可是，他们家从小也没给过我压岁钱啊！我和姐姐去他们家拜年，他们连饺子都不给我们煮，虽然我们不吃，他们好像每次都坐在床上招待我们！我想起了很多，心里越发不高兴。
给多少呢？每人一百？不行，不行！我还没工作，哪里给他们那么多钱！而且我舍不得，没有别的原因，我就是舍不得！给他们五十吧！也不算少了，真不算少了！我下定了决心！加快了脚步，我需要换两张崭新的五十元现金！
......
“来，这是我给你们俩买的吃的！”
我已经整理好了情绪，我挤出笑容对着这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小孩子，我确信我很和善。我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是我买的一些小零食，我还给那个小男孩买了四个摔炮，我想他会很开心。
果然，兄妹两漏出了笑容，不是对我，是对着黑色的袋子，我很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我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然后掏出两张崭新的五十块，给了两兄妹，他们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接过我手里递过去的钱，很自然，就像老板给员工发工资一样，虽然我没有见过老板给员发工资。他们没有象征性的谦让，表情很自然。
他们没有看我，兄妹两凑在一起，在翻黑色的袋子，姐姐嘴里嘀咕着，
“这个好吃！还有这个！”
兄妹两头挨着头，两只小手在黑色袋子里快速地翻着。我有些尴尬，其实我在半路思考着如何劝两兄妹收下压岁钱，这个事情我应该不擅长。我长舒了一口气，有些如释重负，又有些失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着背对着我的两个小孩子，又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开口说道：“新年快乐！”他们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随即又转过身拆开零食包装，我看到他们脸上纯真的笑容。我默默地退到院子里，我有些尴尬。
我无聊的在院子里踱步，反思自己，我竟然鄙夷这两个可爱的小孩子，他们只是想吃掉所有糖果，他们可能是饿了吧。我开始思考我自己的工作，我在等待他们吃饱喝足后离去。
......
“我们走了哦！”
小女孩站了起来，开口说道，他的弟弟紧紧抓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还有大约一半的零食，他们果然是饿了，他们吃了很多。
“好，路上小心点！”
不知怎么的，我没有开口挽留他们两兄妹，即使是客套话。我摸着小男孩的脑袋，随即拨动了一下他姐姐的黑辫子，虚护着他们走出了大门。
“路上小心点！”
我开口提醒他们，我看着他们没有转头，他们没有理我。
看着两个蹦蹦跳跳离开的孩子，我如释重负，他们的脚步那么轻快，我有点开心，随即又有点悲伤！我关上大门，转身下了台阶，回到了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