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没有输赢的战争

在众人的目视下，陈子圆自顾自地站了起来，背对着众人，缓缓地朝着病房门走去。

“后天的这个时候，我给你们想要的线索，附上他们犯案的证据，你们不就是想要这些司法上的合理理由吗？”

翻开那本书，她纤细的手指在扉页上的画像上划着圈。黑白色的绘图中，阴影与光明相互交织着，勾勒出了祂的悬挂在下颚上的无数触须，婉曲蔓延着，像是章鱼所伸出的无数触角。祂那双眯成双缝的瞳孔藏在如山丘一样的额头之下。视线沿着祂的头颅向下看去，肥胖而臃肿的身躯上密布着粘稠的液体，像是披在身上的一层血衣。身躯的背后，恶魔的翅膀伸展开来，遮住了她身后的黄昏落日。

这是他们口中的神，白菊和光乙所信仰的克苏鲁眷族中的一只。

白菊阖上书，书本中用古老语言所描述的古神眷族的历史，仿佛随着书的封尘，再次和古神的身躯被封印在马里亚纳海沟的深处。

白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忽然间拔出了匕首，猛地向古书刺去。刀尖落在古书用人皮所制的封面上，就像刺穿了某个人的胸膛似地。

“你在做什么！”光乙骇然大惊起来，发了疯夺过古书，拔出匕首，紧紧地抱在胸前。“你竟然亵渎我们的神！这是祂的书！你难道就不怕……”

说这话时，光乙凶狠地看着她，像是看着自己的天敌一样。

“已经多少年了，你又在做什么？”白菊反问道。

“我？”光乙疑惑不已，“我是你忠实的仆从，我也是婳羽结社仆从。我们都是克苏鲁的信徒。我想不通，你为什么对克苏鲁的书犯下如此亵渎的罪行。”

“是啊，我忠实的仆从，跟随我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已经在不经意间绕开了我，控制了整个结社。”

“我控制了婳羽结社？”光乙尴尬地笑道：“整个婳羽结社现在都在您的控制之下，没有您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能单独行动。火叔那个自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是啊，是啊。”白菊在半空中翻飞十指，做出了一副操控傀儡的姿势：“我控制了结社，而你却控制了我。”

“这话又从何说起呢？”

白菊再次指着那本书，陡然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那么遵从我的命令，把这本歪门邪道的破书给我销毁掉！就用那把刀，把他切成碎片。”

“这是不可能的！”光乙换了一副表情，冷冰冰地边说着，将刀刃拔出，紧紧地正握在手中。

“哈哈。”白菊大笑起来：“所谓的婳羽结社，就是你克苏鲁神教的一条狗！“

她忽然将面庞凑在光乙面前，用一双布满了血丝，带着审视和嘲弄夹杂的复杂眼神来来回回地盯着光乙。那张面庞上的五官定住了，看起来就好像一副冰冷的雕像。作为反击，光乙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白菊。

“看来就像我预料的那样，狗也会反咬主人。”光乙一字一顿地说道：“白菊，我们都是鬣狗。”

陈力一字不差地将陈子圆的计划全都听在耳中。半响，她一言不发地，只是背着手在房间中来回踱步着。她那张眉头紧锁的面庞倒影在房间中的隔音玻璃上。浮现在玻璃反光中的，还若隐若现地倒印着陈力那张淡定自若的面庞。

陈力诧异不止，陈子圆对于99结社几名异能者的异能了若指掌，对于整个99结社的运作，乃至细化到每个人的身份，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就好像她以及整个99结社多年来的秘密，都被人从黑暗中揪了出来，在阳光照耀的地方暴露了个精光。

更让她诧异的，是陈子圆近乎疯狂的计划。

“难道不能做到？”陈子圆打破了沉寂，淡然地问道，语气中却透着几分不快，“让小蝴蝶读出她的记忆，然后传出一个线索，就是那么简单。”陈子圆顿了顿，举例说道：“比如这个梦境能力者的样貌、特征，哪怕是名字也好。”

“我们这样试过，但是小蝴蝶的记忆能力对她没有用。白菊能反射掉异能者的异能。”

“如果阅读记忆时，有什么突发状况让她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