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荣誉头衔

当魔弹射手已经换上了另一个10发子弹的弹匣时，他和玩偶的战斗持续到最僵持也是最惨烈的阶段。他和它几乎是一个部位换一个部位地相互拆卸。周宇翔的小腹被刺中，天使一长一短的尖刺也断了。它丢掉了两个前臂，利用两个手腕上的短管枪射击。周宇翔的左肩也中弹了，他却利用两颗子弹堵住了天使断臂的两个枪口。它不屈不挠地用背后的翅膀攻击，将其当做横扫的刀刃。周宇翔的背后绽出两道十字的血痕，伤口翻了出来，他咬紧牙关，在激斗中爬上他的背脊，全力一挥，将匕首刺入到它背后的缺口中。

透过天使脊背的伤口，他看到自己刀在一系列机械结构的撞击下碎成了残片。钢铁碎片沿着玩偶身体中传动装置的缝隙掉落下去。

在一阵关节咔哒作响的杂音中，天使如祈祷一般跪在地上，不在动弹。

魔弹射手拉开狙击步枪的旋转式后拉枪击，退膛再上膛。周宇翔转过挂着被鲜血染地殷红的面庞，却看到它的枪口幽幽地对着自己。

“别看着我！我讨厌你们的眼神！那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屠灭恶魔的勇士吗？你们天生就是正义的吗？别看着我！你们有什么资格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过是为了活着那么简单，我们不过是从你们的手中得到应有的那一份而已！”鹿力情绪失控，越发地歇斯底里。

她说话间，五官七窍中冒出了白色的浓烟。此刻，就在她的头颅中，作为她弱点的大脑正被这团浓烟所包裹。她忽然知道李冰月在自己头颅中留下的是什么。那是一颗拉开了引信的手雷！

讽刺的是，鹿力忽然苦笑一声，真正被一击打败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在最后一刻说的话很有意思，“可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明明是骗人的！”

一阵闷在头颅中的沉鸣，好像是鹿力终结时原本应该恢宏壮阔的巨响被捂在命运的壶中。炸裂开来的头颅中，无数黑白相间的脑浆与手雷弹片洋洋洒洒地飞溅而出。就好像是爆破力不足的丑陋礼花在一声声嬉笑中滑稽地绽放。粘稠的固液混合物如尘土般粘附在地上。

尔后，那具怪异的，血肉形骸的庞然身躯也轰然倒下，落地时又扬起了一片飞舞的尘埃。

周宇翔用自己的手枪瞄准魔弹射手，魔弹射手也瞄准了他。一瞬间，他和玩偶好像凝固成了两尊塑像，只是僵硬着保持这样的姿势。如果那具玩偶能看见的话，也会像周宇翔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枪口，甚至隐隐约约地看到枪管中的螺旋膛线。

过了很长时间，当港口上的运输船已经远航到海天的交际线时，玩偶却倒下了。真正如同断了线一般，在周宇翔的面前直挺挺地倒下。

李冰月晃晃悠悠地朝着娄蓉蓉靠近，无力地举起手枪。因为力量快要耗尽的缘故，她连续开了几枪都没有射中对方。

“子弹打光了？换一个弹夹！没错，你不是一直想杀了我吗，现在就是一个机会。我不会反抗的。”

她一边前进着，娄蓉蓉也在冷笑着后退。后退中，娄蓉蓉高举起自己的双手，让已经可以看到自己的士兵能看见自己。

她听不清娄蓉蓉的说话声，也听不见他身后轰隆的装甲车轰鸣和士兵们匆忙的脚步声。李冰月尽全力地看着他，尽管视野中的娄蓉蓉已经模糊不清。她又扣动了几下扳机，却没有枪声响起，在最后迷离的意识下，她虚弱地按下手枪上的退弹钮。空空如也的弹匣掉落在她的脚边。

她颤颤悠悠地将另一个弹匣装入手枪，扣了好几下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她放弃了，干脆将手枪丢向他。

“秘结社的恐怖分子！”娄蓉蓉大声喊着，“不要管我，开炮射杀她！”

她隐约听到了空中的呼啸，在炮火所绽放的强烈光芒中，李冰月的身影湮没了。过了将近10秒，如哀叹般的炮火声才传到而远在4公里之外的天台上。

而周宇翔已经听不到了，体力不支的他早已因为重伤而昏倒在地。

三日之后，军方代表的到来为娄蓉蓉和姚瑶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双手托着分外显眼的托盘，一旁的助手就像是正在向国王进贡的古代臣子般，不光躲闪着两人的目光，连托举的姿势都带着明显的谄媚。他的后背微微弓起，低头望着手中托盘中镫亮闪光的两枚勋章，刻意掩饰着自己的卑微。

身穿正装的女军方代表妙容姣好，一席黑色的军方军服将她婀娜的身姿装点地曼妙妩媚。但是引起娄蓉蓉注意的并不是她的样貌。他只是盯着她手中的公文包。这不是一个一般的公文包，正方形的真皮箱子表面绣着金属质感十足的军方军徽。

“荣耀虽然来得有些迟，不过总算及时了。”军方代表一脸歉意，将手提箱放在桌子上。她转动着密码盘，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两块电子授勋书。郑重地将它们分别递交到娄蓉蓉和姚瑶手中。

她身后的助手迈着碎步走来，捧着托盘的双手竟有些颤抖。军方代表从托盘中捏起勋章，征询起两人的意见，“要戴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