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把方向盘都甩飞了（二）

正如顾良所言。

晚餐在怪异的气氛下进行了。

顾安图和林秀芝在争吵完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坐到一个桌子边吃饭了。

所以说，flag不要立。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齐齐整整的。

顾安图全程沉默，只顾着往自己的嘴里塞饭。

像是八辈子没有见过饭一样。

林秀芝看起来胃口不是很好。

连自己最喜欢的肉都没夹几筷子，只围着桌上的一堆蔬菜打转。

许纯朝顾良使了个眼色。

顾良夹起一块红烧排骨放进林秀芝的碗里。

“来，妈，吃块排骨。”

“好。”林秀芝浅浅的应了一声。夹起排骨往嘴里送去。

“来，爸，你也吃一块。”

顾良又笑着给顾安图夹了一块排骨。

顾安图沉默接下。

林秀芝的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心里自然是不痛快。

许纯白了顾良一眼。

林秀芝干脆放下碗，连嘴里吃了一半的排骨都吐了出来。

顾安图满脸尴尬，刚夹起的排骨不知道是该吃还是该放。

顾良却像浑然不知一样，反而问林秀芝，“妈，你怎么不吃啊？”

林秀芝神色别扭，挑了一大口白饭放进嘴里，“排骨的骨头咯的我牙疼。”

顾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这样啊！那以后炒排骨的时候，把骨头剔出来再炒算了。”

林秀芝白了顾良一眼，“排骨，排骨，把骨头剔出来了，还是排骨吗？”

顾良点了点头，“妈，你说的对！排骨之所以是排骨，就是因为有肉又有骨。夫妻之所以是夫妻就是因为有夫还不行，还要有妻，那才是夫妻，是不是？”

林秀芝纵然一时没有明白顾良的意思，但顾良的话说的这么明白。

林秀芝此时如何还不知？

林秀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这排骨蒸着吃蒸的烂了，骨头和肉都好吃，如果是炒着吃，骨头也就太硬了，吃不得，所以，我们吃东西的时候，不就是吃好的吗？眼里要是看不见好的，就是给他吃你的肉，他也不稀罕啊！”

林秀芝的一通抢白让顾安图的脸色难看了下去。

举着一双筷子，夹菜也不少，不夹也不是。

许纯轻咳一声，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顾良的脚。

顾良夹起一块排骨，举到自己的眼前看了看，“排骨真是个有趣的东西，有肉有骨，骨肉连心。不知道骨头痛了，和它相生的肉是不是也会痛呢？”

顾良的声音带着几分凄惶和不安，像是一个无人爱护的孩子一般。

头低低的垂着，让人看不到他的眼里到底有没有泪水。

顾安图身体一震，顾良这个样子，他见过很多很多次。

在他贪玩被自己拿着棍子打的时候，在他考试没有得到好分数的时候，在他要买什么东西，自己没给他买，却倔强的不肯走，被自己踢了一脚，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的时候。

他很少哭的，因为自己讨厌哭，顾良要是哭，会被自己打的更重！

但是现在，他却说，骨肉连心。

顾安图从自己的回忆里回过神来，看着比自己高大了许多的儿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顾安图眉眼低垂了下去，看上去更多了几分老态。顾安图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秀芝，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听你的劝，不该冲你发脾气。”

灯带着柔软光照在人的脸上，让平时锋利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

顾安图本是清癯的脸多了几分老态，皱纹更像是拿刀在脸上刻上去的一样。

林秀芝的眼一下子就朦胧了起来。

连顾安图的那张老脸也看得不太真切了。

跟了他这么多年，和他发生了那么多次口角。

这还是第一次，林秀芝从顾安图的嘴里听到的道歉。

“妈，爸在向你道歉呢。”许纯提醒林秀芝道，将自己面前的纸巾盒递到林秀芝的面前。

林秀芝从盒子里抽出一张纸巾，嘴离传来压抑的呜咽，“许纯，你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你爸第一次对我道歉。”

许纯心里满是感慨，顾安图的脾气她也有一些了解。